时间缓慢流淌,空气安静的宛若熟睡,耳边只有两道频率不一的呼吸声在交错沉浮。
他安静等着,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离开她分毫。
他等她想明白这些发展脉络,等她相信自己,如果她还是觉得怀疑,那他就解释给她,把一切都解释给她。
这条路有危险,他得守着她,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直到有双沁凉的小手去抓了抓他的手背。
“老大,对不起。”
声音细软的像是小猫在嘤咛,从耳根清浅刷过。
短短几个字,足矣安抚一切。
他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她。
她眼底湿漉漉一片,清亮而柔软,看着他的眼睛,还有些闪躲,鼻头微红,用力咬着唇瓣,全是不知所措。
这幅模样,是真的知道错了。
他拿开已经僵硬麻木的双臂,松了对她的桎梏,在她身旁坐下,双腿微敞开,胳膊撑上去,抱起头,没再看她。
“东西丢了吗?”
他不需要她的对不起。
他也不能再这样笔直看她眼眸。
他不想动情太快,显露太过直白。
尤其是现在的关卡,做这些,不合适。
温浅看着他半遮起来的侧脸,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什么,不再怀疑,只是仍旧有些犹豫。
“我看到了,”他吃力地吞一下喉咙,仿佛接下来的那几个字,念出口,会叫他永远失了声。
“那个女人,”他这么说,“给你的东西,温浅,你没必要瞒着我。”
“没丢,”温浅缓缓开口,她低下头,拉开夹克拉链,从夹克的内兜里,拿出那个黑色锦袋,托在手心,放到白纪然垂着的眼底,闷声说,“我把它随身带着了,没丢。”
白纪然被气笑,心里暗松一口气,终于肯抬头重新看她,眼底全是嘲意:“所以,刚刚怀疑我,乱发一通脾气,是因为丢了口红?”
他突然想把她摁在这里,好好打一顿。
温浅抿紧唇,点了点头,看到白纪然骤变的眸色,又立马摇头:“我的钱,我全部的证件,都没了,我可能暂时回不了英国,这个盒子怎么办?”
最开始的抓狂,的确是因为口红,这是实话。
但证件的丢失,同样令她烦闷不已,这只是情绪缺口爆发,顺序上的先后问题。
白纪然看着她嗫喏解释的乖巧模样,气已经全消,冷静下来的大脑慢慢找回思路:“先报警,我去前台查监控,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如果能把背包找回来最好。”
温浅拦住他拿起手机正欲拨号的手:“不能惊动警察。”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是困惑的,这会只能简短地给他解释:“我爸说,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意外,不能惊动警察。”
白纪然微怔,把手机扔去旁边,不可思议地看她几秒:“你爸早就想到这一出了?”
温浅蹙起眉,情绪很明显的低落下来:“来之前,我爸是有提醒过我。”
再与刚进门时,温浅口中提到的“随家”联系起来,白纪然更加不解:“如果这东西真这么重要,而且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你爸就不会换一个其他人过来拿?你哥是死的还是个摆设?”
温浅看着他,眼睛迷茫地眨了几下,没说话。
他把那个黑色锦袋拿到手里,轻晃一下,压在手心的重量微沉:“这里面装的什么?”
温浅如实说:“一颗夜明珠,我妈珍藏的。”
他舌尖顶了下后槽牙,深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微眯起眸:“随家和你爸妈有什么渊源,关于这颗夜明珠?”
温浅摇头:“我不知道。”
白纪然发现,这女人平日里看起来古灵精怪,心机多的让人应接不暇,这一到了实事上,简直就是一小傻子。
白纪然低着嗓子训她:“什么都不问,你爸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连原因都不问清楚就敢一个人跑来冒险?你当这是玩游戏呢,死了充点血就能原地复活?”
温浅被骂得委屈,直吸鼻子,小手无措地攥紧床单,这副垂着头挨训的模样,哪还找得到丝毫平日里那副嚣张跋扈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