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瞧清众人正全神贯注瞧着桌上,只见桌面上划了一道墨水线,一只黑色发亮,约有铜钱般大的硕大蜘蛛正趴桌上沿着那条线来回不停跑着,绝无偏差,甚是惊奇。
任天琪不明所里,又无人与其说明,便抓剑大马金刀般朝二人中间一坐。
那蜘蛛果是灵巧,也甚是腼腆,见得有陌生人气息过来,便当一扭头,沿着那条划线居然跑了回去,眼看就要掉桌下去,就见对面那蒙面之人一挥手,那只硕大的蜘珠便不见了踪影。
一点红嘿嘿一笑,一挥手中铁扇,轻摇了几下,嘘出一口长气,笑道:“阁下汝是输了。”
对面那人点点头,叹口气道:“不错,是在下输了。可在下不服,汝这里人多眼杂得很,乱了咱蛛儿的性子。”
那人一抬头,双目精光夺人心神,瞄了任天琪一眼,又瞥了门外一目,气道:“任二爷你才来啊?还有没有谁要来的?要来的亦不一块儿过来。烦煞老夫了!”
宫铭一旁急道:“吾说这位朋友,汝那只虫子是哪里去了?”
那人一掠袖口,只见其手腕处有只黑色盒子。
那人笑道:“蛛蛛便在此休憩呢。”
黑鹰一翻怪眼,怒道:“朋友,咱明人不作暗事,咱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今日为啥要对咱下手,是想谋财害命不成?”
那人冷笑道:“废话,无冤无仇的便不能找茬怎的?莫须有的罪名既然有得,还况这怀璧纳宝之名,这江湖上的规矩懂不懂?再则,老夫如是要想谋财害命,尔等小命早就没有了,何苦还要今日相逢,还需等到今日?那下手的可不是老夫我!”
黑鹰冷笑一声,一指那人道:“难不成另有其人?格老子的就瞧见你一人了!”
那人道:“当然。任二爷不是方进来,鹿大和尚不是出去追去了吗?还有个拐子还不知猫在了何处睡着大觉的呢!怎的就只有见得我老夫一人的?”
众人一惊,此人怎对各人知根知底,不觉一怔,相互对了一眼,如临大敌,各取家伙就要动手。
任天琪冷笑道:“朋友当如何称道,不是贼又怎的一身黑衣,黑巾蒙面?”
那人笑道:“着夜行衣者或带黑巾的皆是贼吗?岂有此理。汝不亦一身夜行衣,难道汝就不是好人了!”
众人一愣,无言可对,缓缓坐了下来。
那人笑道:“不过,汝等还正猜着了,在下还真是个贼。”
众人闻听呼的一下又起身围住此人,神情迥异。
怪了,这天底下还有如此不嫌名声臭,自称是贼的。要么此人艺高胆大,要么此人素来厚颜无耻。
那人一挥手,伸手拉下脸上黑巾,竟是位面目和蔼,三缕花白胡须,六十岁开外的老者。
老人起来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好困啊,怎么,见得我老人家露脸了,便如此的待客之道,目无尊长!亦不弯腰见个啥礼来的!”
任天琪见得老者面目和善,举止稳健,毫无戒备之态,心想此位定非大恶之人,戒心已是去了大半,忙笑道:“老爷子,你可是个贼,是前来惦记咱东西的,我等又如何的需与你客气?莫非还想着我等请你喝酒不成?”
老人回身坐下,笑道:“老夫自上京便一路跟随,日日夜夜与汝等相随左右,一路之上风餐露宿,没得功劳亦有苦劳吧。吃两杯薄酒又能算啥?咱们可算是患难与共的老朋友了!”
众人闻听更为紧张,放下的心片刻又悬了起来,房里气氛亦是大为紧张。众人已是断绝了来人的去路。
数千里路之遥远,一个老人家不辞劳苦相随,究竟何为?但瞧得此人面目和蔼,定非奸滑之人,真不知其葫芦里装的是啥药。
白鹰一拍桌子,道:“汝个老东西,一路跟下来欲何为,是金国密探,还是临安爪牙,快快的招来!”
任天琪想想便觉得心头亦发毛,要知这一路千里之遥,如此一老者一路跟随,自己竟未觉察出,这要是于路上发生了何事,那还了得,心头杀心已起,强装笑道:“老爷子,那汝可是啥皆晓得了?”
老人仰头想了想,一点任天琪笑道:“差不多吧,如此说吧,该知晓的老汉皆已知了,不想知的便还未知。凭老汉估摸着,就汝身上现银此刻断不会超过五十两,却有一块价值连城的白玉,还有两快七扇门腰牌,一快大将军金牌,一块征南王令牌。”
一指一点红道:“汝手头铁扇,乃精刚沉铁打造,可砸可点可切,內藏机关,扇中藏有长断一十四根流星针。”
一指宫铭道:“汝小子身上东西忒多,乃偷鸡摸狗之辈,素与小老儿同道。没出息的是,酒肆酒壶汝亦会惦记在心,实乃档次太低,有损我老人家的法眼,令吾老人家失望了。”
宫铭面红耳赤,喃喃道:“吾又何时拿得酒店里酒壶的?”
老人自怀里掏出一小瓷瓶,放桌上笑道:“吾老人家虽说已年过六旬,却眼不花,耳不聋,又岂能为汝所骗。瞧见不,济南关留客居酒楼,楼上雅座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