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草没搭理他,先把扶苏外衣脱去。葛布都已被鲜血染红,这伤势可不浅。扶苏咬着牙忍着痛道:“小草,我这伤口快好了,不必麻烦的。”
“你可闭嘴吧,这都化脓发炎了。”
“小草,你还懂医术?”
“嗯,懂一点点。”
“你给人看过病?”
“没,我先前都是给山彘看病的。”
“……”
“……”
扶苏是哭笑不得,卓草可真会开玩笑。
“想不到卓君还有闲情逸致说笑。”
“我没说笑,我先前真给山彘看过病。小苏你别动弹,你这连山彘都不如。我给山彘看病的时候,山彘可不像你这么闹腾。”
卓草也是无奈的很。
瞅瞅,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相信。
他大学毕业回村里养猪,出栏那年正巧碰到猪肉涨价,也算赚了点。期间他还自学了些医术,像是给猪打疫苗之类的都是自己操作。有些猪得了病,他看个几眼就能知晓。
卓草把酒精取出,这是通过高度蒸馏过的。他也不知道度数多少,反正比地瓜烧要高的多。少说也得有六七十度,只是还没达到医用酒精的地步。
“诶,这是何物?”
“酒精。”
“酒精?用来喝的?”
“这玩意儿不能喝,喝了可会死人的。”
卓草忘记看哪个新闻,说是有人喝了自家蒸馏的医用酒精,然后导致失明的。他这度数肯定不低,要是喝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随手取出块干净的葛布,沾了点倒出来的酒精,再慢慢开始擦拭伤口。现在没有棉花,就只能以葛布凑活。刚触碰到伤口,扶苏疼的顿时嘴抽抽。即便身体本能的哆嗦,他也是愣是咬着牙没喊出来。
“你这伤口已经开始有些结疤了,还好没伤到要害。以后少涂什么草木灰,这东西用处真不大。还有方士捯饬的那些药粉也少擦点,那玩意儿也是害人的。”
扶苏尴尬的笑了笑。
实话实说,他其实早早就能回来。只是思前想后觉得不太稳妥,肯定会让张良起疑。他就干脆给自己一剑,结果没控制好力道疼的他嗷嗷直叫。见伤口太深,他只得随便以草木灰涂抹伤口。
别觉得奇怪,这年头用的药差不多就是如此。内服外敷,那都是勋贵方能享受到的。只要打仗开战,伤员数量直线飙升,那几乎就是等死。一刀破伤风,两刀见祖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没有好的护理,更无好的医药。能做的就是用他们的土办法,像是什么草木灰都能用完。到最后只得以泥巴石灰,往伤口上涂抹。尽自己所能,去救自己的命,因为他们只想活着。
卓草随手取出个陶瓶,里头都是他自己晒制磨碎的药粉。大部分都是小蓟等用以止血消炎的草药,反正他试过不会死人。至于药性会不会相冲,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们村里有位跛脚老中医,干的就是这活。只是后来需要行医证,他就再也没碰过这些。医术怎么着没法评价,反正是没治死过人。卓草被淹死那年,老人家九十多岁的年纪还健康的很。医术没学会,但草药的用处他多多少少了解些。
“这是什么?”
见卓草准备涂抹,扶苏顿时好奇询问。
“我自己配置的止血散。”
“懂了,草药!”
“……”
好像……没什么问题?
药粉呈褐色,闻起来有股浓郁的草木味。
其实这时候最好是要再缝合伤口的,针线卓草也都有。银针好找的很,线他是用的桑皮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