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河河畔。
湍急的河水飞溅出无数水沫。
木制卧轮在河水冲击下,嘎吱嘎吱开始运作。而后带动齿轮机括,上面的木轮随之有节奏的旋转。再通过曲柄连杆机构转变为连杆的往复运动,就看到排橐开始运作。炼钢炉内的炭火随之暴增,炙热的火苗越烧越旺。
公输刯放下手中铁锤,长舒口气。
素来不苟言笑的他,终于是扬起抹笑容。
本来水排是遇到些问题的,没成想范增来后看了几眼便指出其中关键。说他这齿轮无法承担起水力,需要更换。他按照范增所言做出更改,结果还真的成了!
“多谢范翁相助!”
“老夫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范增站在河畔旁,望着运作的水排满是惊奇。在上游筑造堤坝,再挖河渠形成高低坡,如此水流的冲力就会增大。沉重的木轮在水流冲击下运转,带动水排。如此便可省去鼓风的力气,专心于炼铁冶铜。如此精巧的设计,着实令他钦佩。
“那筒车,也是这道理?”
“正是。”
公输刯笑着点头。
伏荼亭其实已经用上了筒车,光是灌溉农田,打水都方便许多。当地黔首那叫个感激,这可省去不少力气。本来李鹿在乡亭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小子虽说是丞相之子,却是不干人事。偷鸡摸狗的本事在行的很,还极其嚣张蛮横。
现在……就是挑剔的辰伯,都会夸他两句。都说他不愧是丞相幼子,脑子就是活络,比胡骅这小子强多咧。每每听到这些,李鹿都会非常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这要让他爹听到,他肯定又要受罚。论资质,那还是胡亥更厉害,他可比不得。
他现在闯了祸只要别太过分,那都只是一笑而过。充其量骂他两句,或者是吓唬他要去告状。李鹿也比先前安分许多,毕竟他的精力都放在研究上。
当然,基本的课程也没落下。特别是算学课,他的成绩几乎是呈碾压状态。这几日教的都是几何体,也就只有李鹿成绩好些。就算是雎鸠,和他都没法比。算学好后,连带着其他课程都有所上升。特别是律法这块,他可比先前懂得多。
“这图纸,也是出自卓君之手?”
“嗯。”
“卓子,倒也是实至名归。”
范增忍不住颔首点头。
他此次来小泽乡,自是有其缘由。
“你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范翁勿要为难我。”
公输刯连连摆手。
他就是个铁匠,问他这些作甚?
“哈哈!”
范增没等多久,便看到卓草驭马而来。
虽说骑术略显生疏,却也是颇为潇洒。
“范翁。”
卓草翻身下马,笑着抬手示意。
“增,见过卓君。”
“范翁可勿要如此。”
卓草是连忙将其搀扶起身。
好家伙,这不是折他的寿吗?!
论官职年纪,范增可都比他高的多。
“老夫与他刚提到卓君,卓君便已赶至,还真是巧了。”范增顿了顿,面露不解道:“方才那丞相之子问我,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老夫苦思冥想,也是未曾想到答案。卓君,这答案何解?”
“先有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