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终归是少女,心里头,可没那么多该想的和不该想的。
屋外又传来两个大和尚的嚷嚷声,显然是在跟颜衠拌嘴,怪他不让自己两人过来。好歹是颜衠生拉硬拽,才把这两个想要自讨没趣瞎掺和的大和尚带离了此处。
刚才与兔儿爷的话题算是告一段落,兔儿爷自然也明白其中轻重,对于这两个从七岁便离开王府东去龙虎求道的四公子五小姐,很多事情仍是要刻意的去隐瞒。
无他,山里人不可过多参与山外事。
甚是了解此中规矩、甚至说也见过山里人道心的受损,兔儿爷适时闭嘴,不再多言。
夜遐迩转身进屋,年轻妙道师抬手搀扶,这个一举一动落落大方的夜家四公子,表现出一副与年纪毫不相仿的稳重。
夜三更自然也不会回答兔儿爷刚才的问话,看见弟弟和妹妹,打心眼里笑起来,却又不小心扯住伤口,撇嘴倒吸一口凉气。
在姐姐跟前绝对要更守规矩的夜家五小姐夜寤寐即便如此还是不忘挖苦一下自家三哥,笑道:“要你逞能,活该!”说完还不忘瞧瞧夜遐迩,显然这一家兄弟姐妹,倒是都有些惧怕这位二小姐。
诚然,夜遐迩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也是没有办法,听过且过。
身着金黄衲衣的道士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小妹,不管是在家里的长幼有序,还是在山里的尊卑有别,夜寤寐对于夜思服的畏惧多少要多于那位聚少离多的二姐,又朝着笑眯眯的夜三更做个鬼脸,看向一边,假意没有瞧见四哥的眼色。
夜思服开口问道:“没事了?”
“死不了。”
“那就没事。”
很难想象兄弟两人的对话这么简单乏味到粗暴,哪怕是从小到大这两个相差三两年的同胞兄弟俩所有的交集也不过是今天谁掏的鸟蛋多谁抓的泥鳅多,服气了改日再比,不服气就打到服气。
更难想象的是,年长的夜三更在年幼时打不过自己弟弟。
“这次龙虎山怎么让你们来了?”对此疑问,夜三更自然不会想着这两人只是单纯的要来往京城顺便一些,对于这两个被龙虎山老天师,那位彭姓老道视作掌上明珠的存在,当年在京城与齐云山抢这两个紫金莲花相的娃娃,可是颇费周折,这十多年来即便回家探亲也是派门下真人一路护送,且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有什么差池。眼下竟然放心他们前来参与重中之重的祖庭之争,其中款曲绝对不是如此简单。
自是不会对自家人有所隐瞒,年纪轻轻便身着金黄衲衣的道士瞧了瞧一旁的兔儿爷,即便不用挑明也知道是不想被这位只算得是亲人而非家人的长辈听了去。
阅历颇深的兔儿爷怎么不明白?也未心生不满,挪动身子,道:“你们聊,我回避。”打个哈哈,拐杖咚咚声响起。
便听夜遐迩又道:“有什么可回避的?难不成还能影响了龙虎山祖庭一说?”
二姐发话了,举止间颇显老成的夜思服仅仅是笑了笑算是歉意,很难想象这一家兄弟姊妹,除了一个成心好与夜遐迩对着干的圣人寺里小师妹,其他的都会对她言听计从。
夜思服整理一下思路,简短截说,“有传言称武当气运池的莲花,枯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屋里这些人可都明白这话中意思,天下道门细分十多家,各自所享气运福泽看似有些随便的全部寄托于一株莲花上,说白了那可是自家创教祖师爷化虹飞升后遗留人间的香火,可都是宝贝的紧。
夜思服夜寤寐兄妹两个一胎所生,被国师灵虚看出是道家老祖舍于人间独一无二的紫金莲花,才于二十年前引发出天下道门夺紫金的可笑行为。
谁家气运莲叶大茎肥,花开时能引紫气袅袅,哪一家便是当之无愧的道门第一。
诚然,七百年来武当与龙虎不分上下,也使得祖庭于两家来回更替未落他处,近几百年间争夺之势更甚,使得其他各家道门已然沦落至陪衬,有些更是人丁不兴青黄不接。
而如今,武当气运莲竟然枯了,怎叫人不心惊?
自然把几人表情收入眼底,夜思服叹气,“彭天师让我和寤寐来此,窃取武当气运。”
呵,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