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人模样的冲虚至德道君摆手,他打量了卫令姜两眼,问道:“正天分度?”
众目睽睽之下,卫令姜排众而出,恭敬言道:“启禀祖师,正是。”
“初成金丹便能练成此术,倒也不枉你辛苦多年了……”
冲虚至德道君微笑言道:“卫令姜,你命格至贵,有大运加身,本就不同凡俗,踏上仙道后更一飞冲天,如今参习重华羽胜,二度破关,终丹成一品,又修成正天分度,着实难得可贵,也是扬了我赤明的声势!
既如此……伱先前请奏之事,我便代另两位祖师应下了!”
这话一出,底下赤明诸真脸色各异。
有疑惑者,有沉默者,亦有暗暗扼腕叹息者,但谁都未敢议论起来,皆神情绷紧。
“成了!”
拙静与长眉道人对视一眼,目中精光闪过,难免欣喜。
卫令姜也压下心头激动,躬声称谢。
“我也不过顺水推舟罢,此事能否做成,终还需看你自己,再且……”冲虚至德道君此时语声一顿。
他神色一动,忽抬眼向东处望去,见茫茫大泽当中,云烟缥缈,气象堂皇。
而周行殿上一口金钟正被几个道人奋力敲动。
鸣响邃然响彻天汉,震声如雷,一声接着一声,轰然冲去了云霄之上!似觉察到他的目光,周行上殿的玄坛处,通烜亦是微微侧身,对他点首致意。
“如此之巧吗?玉宸陈珩的真传大典与我派卫令姜的破关之期,竟是在同一日?”
冲虚至德道君在回礼后,视线转至了通烜身畔,那个玄衣大袖,以金冠束发的俊美道人身上。
他微露思索之色,又收起神意,打量云下那恭敬执礼的卫令姜一眼,竟难得挑眉。
“可惜太文妙成师弟去了天外胡闹,也不知他究竟用那两仪命盘算得了什么卦象……今日之局面,还在他的料想当中吗?”
冲虚至德道君心道。
而见自家祖师忽沉吟无语,赤明诸真自然也不会做多动作。
而在一片寂然当中,诸多道行精深的赤明长老亦隐隐听得了钟罄声响,若有所思。
有几位更是忍不住运起大法力,郑重向极东处观望过去,脸上神情各异。
长眉道人暗暗摇头。
拙静则面容冷淡,也不多看一眼。
“待祖师法驾离去后,你不要想着溜,定然有大事发生!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卫令姜悄悄扫了青枝一眼,传音道。
“怎么又是我?”
青枝一缩脖子,两眼无光,在心底呢喃:
“死了吧?要死了吧?这回我真的要死了吧……”
……
……
另一边。
东寰州的某座荒域洞窟中。
此时听得钟罄摇动,掌门裴叔阳也是微微一笑。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头上玄冠,同对案摇首叹息的祟郁太子言道:“如今既然礼毕,彻底定下了名分来,本座便也不多留太子,听闻祟郁天最近倒也不甚安宁,太子还是早日归国,整顿河山罢。”
祟郁太子瞥了裴叔阳一眼,感慨道:“你们玉宸行事倒是迅烈果决,此先我听了玉枢的言语,仅预备来此观望一二,结果还未动作什么,便被你这具化身拦下,生生在此空耗了数年功夫。
为了一个陈珩,竟劳动你这等人物费神,值得吗?倒令人意外呵。”
裴叔阳淡淡开口:“我如今真身还尚在法圣,为祖师之命,再使出一具身外化身罢,能算得了什么?不过……”
言至此处时,裴叔阳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