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的生命总是爱惜的。
五仙教在早几代的时候。也许感于高人传授药学,让这些苗疆野人摆脱落后的生活的恩德,更重于信诺,圣女愿意**祭献。
但几代之后,恩德渐薄,贪生之念也会越来越强。
五仙教传到现在,已有千年。若不是有人看护,谁会坚持这残酷的传统?
风子岳的面色一变,“你是说,有人逼迫你们?”
甘凝霜微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能算是逼迫,这本来就是我们先祖承诺之事,我们苗人重诺,就算是千年之后,也本该遵从才是”
“他们守护一脉,就是要看着我们每一代圣女祭献,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甘凝霜口中说来。平平淡淡,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生死,倒像是说别人一样。
风子岳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甘凝霜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似乎每句话中都蕴有深意,他勉强一笑,“老师,说这些做什么,事到临头。我们再想办法就是…”
甘凝霜忽然睁开眼睛,格格娇笑,仰头又是喝了一大口酒。
“就在今日晚间,我刚刚突破七品药师的门槛,踏入先天!”她的声音低微,就如蚊纳一般,几乎细不可闻,但听在风子岳的耳中,却是有如霹雷一般。
突破了!
也就是说,甘凝霜已经成为先天药师。而她自称是五仙教最后一人,那这教中圣女的身份,不问自知,自然是落在她的头上。
也就是说,她已经满足了祭献的条件。
“老师!”
风子岳失声惊呼,面色大变。
“你担心什么?”甘凝霜慵懒地直起身子,面带笑容,“人谁无死。只是老师没想到与你相聚的日子,竟是如此短暂而已你药学上颇有天分,异日成就,定然不在老师之下。而且瞌睡有人送个枕头,我还一直担心我走了之后,没人指点于你,偏偏你又收了个先天药师”
她抿一抿嘴,又喝了口酒,似是喝得快呛着了,轻咳两声。
“虽然这个桃木公拘泥不化,终究一肚子的药学基础,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请教于他,日后自然有成。”
甘凝霜就像是交代后事一般,面对死亡,竟是从容不迫。
“老师,既然如今五仙教已经只剩你一个人,何必还要遵守这誓言呢?千年以降。不知多少圣女祭献,苗人酬谢恩德,也该够了若是你执意要”要如此,那公羊老师岂不是又要伤心一次?”
如果当日公羊奚是为了阻止甘凝霜的母亲自我祭献,甚至不惜与他们翻脸,更与那所谓的守护使动手,如今要是知道甘凝霜还是走这条路。只怕也绝不会同意。
风子岳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这个习俗传统,已过千年,实在是没什么道理一定要遵守,何况当初传下药学的那个人,也未免太过残忍,传授药学,本是恩德,但强要人**祭献,那就简直如恶魔一般了。
这种事居然还持续了千年,也怪不得当日公羊奚会暴走。
甘凝霜如今风华正茂。说她想死,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确实到是还有许多未了之事,你给我的那四种先天丹药,我如今还只试出来一种,另外三种,已有头绪,大约一年功夫,也能有结果了那个桃木公给的两个方子,我斟酌着裁减药材。想必用血炼之法也能够炼出来。”
“还有你带回来那些神奇药材,我还没想好怎么使用,说现在要死,还真是不太甘心”
甘凝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将葫芦抛起,红袖轻招,又喝了一大口酒。
“那就不要理会这祭献之事,就当五仙教已然不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