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任由尸体在烈日之下暴晒腐烂,回头再起了尸瘟,一旦伤到皇城里的贵人可怎么得了?
因此这京城之中,一旦巡街的兵丁衙役们发现街头路倒,就会立即安排人手,将死尸扛到布设在城郊的善堂之中。
由专人组织砍柴烧化,最后再将剩下的骨灰装入专门的骨瓮中掘坑掩埋。
这种将死尸烧化装坛的做法好是挺好,但却带来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京城里找不到几个愿意干这行买卖的人家。
因此这装骨灰的黑瓮必须从外面贩运!
你想啊,这里毕竟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在街口随便支个摊子,卖点焦圈豆汁馄饨爆肚炒肝卤煮之类的小吃食都能糊口养家,谁会去干这种既需要制陶手艺,又有些犯忌讳的行当呢?
然而‘西方不亮东方亮’,京城百姓的避讳恰好成就了‘两间房’,这个原本只能依靠过往商队投宿才能赚几个稀饭钱的小镇子。
自从干上烧造骨瓮的行当,小镇居民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把式一行才会对丘二小口中关于‘两间房’闹鬼的传闻嗤之以鼻。
你们赵家集见不得人家‘两间房’日子红火就实说,有本事就自家也学学这烧造陶瓮的手艺。
真能呛了人家的行也算你们的本事,‘吃不着葡萄倒嫌葡萄酸’算怎么回事?
“大仙您有所不知,这骨瓮虽是京城里绝少不得的物件儿,可那负责烧化死尸的善堂却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去处。
因此这骨瓮都给定死了价钱,四百钱儿换一个瓮,想多一文都没有。
好在他们善堂倒还守规矩,只要能把骨瓮囫囵个得送去,那就见一收一,绝不压货!这才有人肯向善堂贩运骨瓮。”
听王把式讲,这贩运骨瓮的活计虽不是没人干,却没有人专门去干。
大家都是碰到货不满车的时节,才顺道从‘两间房’拉上几个骨瓮。
反正大车空着也是浪费,塞上些骨瓮多少也能赚回几个零花钱。
打个比方,王把式他们要从京城向四百里外的承德贩运三大车绸缎布匹。
等卸了丝绸,再装三大车紧俏的关外山货回京城,如此一来一去,这利润足可算丰厚。
然而凡事总有不按套路来的时候。
等王把式一行将车赶到了承德,才得知最近关外有股土匪闹得很凶,很多往承德贩山货的商队都被堵在了路上。
关外的应季山货进不了关,连带着承德山货市场上的货源也一下子匮乏了起来。
话说王把式一行在集市上反复搜检,最后也只装满了一车山货。
然而剩下的两驾马车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拉回去吧?
于是,王把式他们就会往那两驾车上胡乱装一些米面粮油盐酱之类的日用货物。
他们会将这些东西带到‘两间房’贩售给当地的居民,最后再在那里装上两车骨瓮,连同原先那车山货一起拉回京城去。
这样虽然赚得没有之前多,总好过往回拉空车干赔本钱。
“依小人看,这开饭铺的三娘一定是想找某个在‘两间房’制作骨瓮的陶匠晦气。
怎奈那陶房的门禁森严,这个三娘的眼线混不进去。
因此才在距离‘两间房’不远的赵家集上开了一家饭铺子,找那些运送骨瓮的商队寻机套问陶房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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