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一走,紫瑜郡主也待不住了。她急切的要找到阿萱说清楚。于是,冲着粱煜勾唇一笑,“那我不打扰煜哥哥休息了,煜哥哥,紫瑜明日再来看你!”
“恩。”
粱煜淡淡应了声,视线却越过紫瑜的身侧,看向屋外。那抹身影,早已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可他的眼神,就是舍不得收回来。那日,他借着酒意发了疯,直到舌尖吃痛,才算是回了神。看着她那受伤的神情,他只觉得双眸刺痛。她问他,把她当什么。他坐在相国寺的佛前,想了许久许久。从在蛇窟看到那哭得乱糟糟的小脸起,一直到她颤抖着身子质问他的模样。这十年间,她的每一个样子他竟都牢牢记在心里。所以,他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一开始,自然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妹妹而已,对她百般呵护,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答案却越来越模糊了呢?其实,他哪怕是到现在他的心里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给出一个答案来。阿萱是他一手养大的,他自然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所以,她说喜欢公孙羽,此生非他不嫁。那……他就成全她!他追了一天一夜才寻到那头白虎,若以内力相拼,他自然不可能受这样重的伤。只是,他偏偏选择了只用蛮力。思及此,粱煜不禁冷声一笑,摇了摇头。他从未做过如此愚蠢的决定,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另一边,阿萱并未回自己的院子,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因着粱煜,她觉得整个镇远王府她都待不下去了。所以,她要到外头去。可,刚行至花园,便听到身后传来娇呵声,“站住!”
是紫瑜郡主。阿萱停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转过身来,声音淡漠,“郡主有何要事?”
紫瑜郡主大步而来,眉宇间透着狠厉,“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你想嫁给我义兄是痴人说梦,我绝不会允许我义兄娶你!”
“所以呢?”
阿萱看着紫瑜郡主,一脸冷漠,也全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紫瑜郡主显然没有预料到阿萱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会儿方才道,“什么?”
“你不想我嫁给公孙羽,就该去找粱煜。不想让你义兄娶我,就该去找你义兄,可你这般气急败坏的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阿萱眉尾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哦,明白了,紫瑜郡主应该是两边都说不上话,做不了主,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来找我麻烦吧?”
“你,放肆!”
紫瑜郡主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阿萱。可阿萱就站在那,便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冷冷说道,“你想清楚后果再动手。”
敢打她?忘了自己那条右手臂是如何废的?果然,那高高抬起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还是阿萱很好心的替她将手压下,上前一步,嘴角的嘲讽却越发浓烈,“紫瑜郡主这般讨厌我,还真是让阿萱受宠若惊,可是怎么办呢?你越不想我嫁,我便越要嫁。这公孙羽啊,我嫁定了!”
说罢,她拂袖离去,再不同紫瑜郡主多说半句。而她的身后,紫瑜郡主气得连连跺脚,胸口也是剧烈地起伏着,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安庆楼,乃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阿萱进了楼,要了一间最好的包房,点了一桌子的佳肴美酒,独自畅饮。只有那最辛辣的烈酒入喉,如同一团火似得掠过心口,方才能让她心中的烦闷稍稍褪去些。她一杯一杯的灌着,从军中锻炼出来的酒量让她很快就喝了两大壶。可,还是不够。她还是会想到粱煜,想到他的时候,心口还是会一阵阵的疼。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告诉自己,那个男人只当她是个棋子,如今他肯放手,就是给了她往上爬的机会。上辈子惨死的仇,终于有机会能报了。这是好事!可……怎么办呢?每每想到粱煜亲口说要将她嫁给别人的时候,心口还是好疼……“客官,不能进,这,不能进啊!”
包厢外突然传来了小二焦急的声音。可包厢的门便还是被人一脚踹开了。阿萱回眸看去,便见四五个穿着人模狗样的公子哥进了来。“哟,还是个女子。”
为首的公子忽而一笑,扫了眼女子桌上的饭菜跟酒壶,便知这价格不菲。能包下这安庆楼最好的包间,上最好的酒菜,可见这女子身份不一般。于是,拱手作揖道,“在下仲恩,不知姑娘芳名?”
“滚出去。”
阿萱淡淡应了声,回过头去自顾自饮酒,并未将这群人放在眼里。那几个公子哥原本见阿萱是女子方才故作有礼,熟料阿萱竟是这般态度,当下便是暴露了真面目。只听其中一人道,“混账,我们仲大少爷要了这包间,该出去的人是你!”
“不过,如若姑娘愿意陪酒,我们倒也不在乎多姑娘一位,是吧?”
说罢,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可见,调戏良家妇女,这些人也不是第一回了。她正好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这帮人既然自己找上门来,那也是怨不得她。随手一扔,那装满了酒的杯盏就砸落在那几人的面前,“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
可那几人显然没什么眼力见儿,“好嚣张的女子!竟敢在爷几个面前动粗!”
“一个女子喝成这幅德行,也不知是谁教养出来的!”
话音落下,只见一阵寒光闪过。其中一名嘲讽阿萱的男子不过在眨眼之间就被阿萱抵在了墙上,冰冷的匕首按在了他的嘴角,慢慢刺入男人的皮肤,一丝殷红的鲜血便顺着他的下巴落下。男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却是不敢大叫,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阿萱却是笑,染着暴戾,“既然你这般好奇,那我便告诉你,我这样的女子,是粱煜亲手教养出来的,他啊,养了我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