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县的县衙算是一个清水衙门,整个县衙也没有多少户多家,所以这牢房里面没多少人,待遇可想而知。几天前田小伟还是花楼掌柜的摸样,油头粉面一身锦衣华服,甚至捕快抓到他的时候,他还在酒楼上面喝花酒,另外还叫了两个姑娘作陪。一个人一间大包房,桌子上面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光是这一桌的饭食就是普通农户家人两三个月的饭钱。
可田小伟一向享受惯了,到哪里都是这般大鱼大肉,享尽齐人之福。被酒色掏空的田小伟一直都胖的很虚,很多时候多走两步路都可以弄得自己一身大汗。
两日的牢狱之灾,让这个富商已经折磨的不成人样,整整瘦了两圈多,只不过这个瘦下来的田小伟依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肥胖的身躯坐在发黑的青石板上面,整个人披头散发无精打采。
“小弟,小弟,快起来!”
从监狱的护栏之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田小伟心中一喜。他的救星终于到了,田全伟可是闻名江南的大富商,黑白两道都有很深的关系。此时赶到了黄山县来救人的不仅仅有田全伟还有州刺史下的别驾也一同前来,王伯汤一脸的尴尬,江南五虎门他得罪不起,哪知道这胖的像猪一样的酒楼掌柜也一样得罪不起,竟然都惊动了上州刺史。这田家一门的能耐可想而知,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边是江南五虎门另一边是田家,两边都得罪不起,而王伯汤又做不到左右逢源。这个案子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此时,上州的别架正在正堂之上,高坐在一旁,冷眉寒目看着王伯汤,而田全伟带着一行下人去了囚牢。
“大哥,你可算来了,这两天我过得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这里面的东西太难吃了,就跟猪食一样。”
一旁两个狱卒看了一眼田小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两个人都对于猪食这两个深有同感,因为他们送的本就是猪食,而田小伟的身形在他们两个人看来跟猪也没啥两样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小弟收了委屈,大哥都是知道的,这不已经在黄山县最好的酒楼给小弟包了一桌,一会儿先去洗一洗身上的晦气,然后好好吃一顿。”
田小伟刚刚走出牢狱,转身又想起来自己的新仇,就是裘非。裘非骗自己帮他糊弄三个伙计,从自己的手中骗去了价值连城的刀谱最后竟然还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收了两天的牢狱之灾。依着田小伟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件事情也忍不了。
“大哥,那江南五虎门的裘非真不是个东西,大哥,你一定要帮小弟报仇啊!让那狗东西也在牢里面尝尝味道,最好直接废了他。”
田小伟说话的时候眼光中露出一丝杀意来,他也知道裘非杀不得,但是恶心恶心他,找几个真正的高手打残他,只要不弄出性命来,还是不难的。
“小弟放心好了,这局早就做好了,不然你以为大哥为什么让你带着刀谱来这黄山县找裘非。”
按理来说黄山县不是路过杭州毕竟的地方,田小伟也是第一次来。不过这一行,他实际上是有任务而来的,和裘非的交易不是意外,被裘非陷害也不是不得已。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哥哥田全伟的安排,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而已。
一周前,田小伟带着两个下人到了黄山县,和一般的商人不同,这次田小伟是从吐蕃大理而来,那一夜血手门带着大队奇袭大理王爷,那一夜杀的昏天暗地,不见天日。大理王府的府兵死伤极多,仅有的一些府兵护着王爷从山洞里面逃出生天,那一夜不仅仅古一丰下面的四大高手枉死,然而大战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两个时辰之后江湖中形形色色的人又来了一趟大力王爷,无非就是为了王府的藏书阁。
最后各门各派,许多的绿林门派在藏书阁之中大战,最后更是一把大火将整个藏书阁都焚烧了。大火之中死了不少人,很多宝贵的秘籍也在大火之中付之一炬,但是依然有一些不世的秘籍从大理王府被人偷了出来。而田小伟便是在大理花了五万两银子买到了一本月柳刀法,此刀法既然在大理王府的藏书阁之中自然乃是绝世的刀法无疑。
田小伟带着刀法找到了黄山县的一个酒楼掌柜,通过他结识了裘非。表面上是一个巧合,一个朋友之间的饭局,实际上却是田小伟的亲哥田全伟的精心计划。
饭局中田小伟微醉,假意说漏嘴说自己从大理买了一本绝世刀法秘籍,正准备以十万两的价格在杭州卖给其他的江湖中人。这说漏嘴的消息对于裘非而言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苦苦修炼二十余年难以再进一步,不就是因为没有绝世的功法吗,无论是内功心法还是刀法秘籍,哪怕只得其一都可能让裘非突破这几年自己的瓶颈。
十万两银子说多可真是很多,但是对于裘非而言他掌握了很多五虎门不少的生意,一年进帐出账都有二三十万两银子,所以十万两对他来说并非远不可及。可十万两银子说少却也真的不少,一年二三十万两的流水账不假,可这些银子都是门派里面的钱,不进裘非自己的口袋。这二十年来裘非一直在暗地里面节流,可毕竟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到头来自己能够一口气拿出来的也只有六万两银子左右。想要得到这本秘籍,怕是十万两银子还是不够的。
裘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博,这些年来如果没有江南五虎门的保护李博的生意也做不了那么大,裘非自以为只要他自己开口问李博借个五万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可哪知李博竟然一口回绝了他,没有半点的犹豫。
再加上田小伟着急赶赴杭州交易,这才让裘非选择了挺有走险。有了田小伟的配合,又有裘非前一日的夜探李府,偷盗一个含香阁的密室对于极境的裘非来说真可谓是轻而易举。成功之后,裘非将五万两银子以及两幅价值连城的字画抵价给了田小伟,这才终于换得了那本他心仪的月柳刀法。
实际上裘非在前几日就散步了黄山怪盗的消息,说是有一新人怪盗来了黄山讨生活,而事后他更是祝福田小伟速速离开黄山县会杭州。裘非这手段可谓是天衣无缝,每一步都计算好,若不是田小伟之后故意留在酒楼里面吃花酒,若不是王伯汤手下捕快办事麻利,裘非暗中偷盗一事绝对不会暴露。而且,裘非做这件事情也算是有恃无恐,毕竟自己有着江南五虎门做背景。
之后之事也一如裘非所料的一般,这事情就算真的让王伯汤查到了他的头上,奈何凭着他江南五虎门分舵舵主的头衔,他区区一个县令也不敢真的来动他,最后只好让田小伟吃了哑巴亏。
可这个哑巴亏,一直都在田全伟的计划之中。
“王县令,你可知道这个案子到底是什么回事?”
在县衙之中,从上州赶来的别驾正坐在王伯汤的面前,杨超杨别驾在江南颇有威望,被认为是下一任刺史的不二人员,别说一个县令就算是现在和他同级的官员见到他都得巴结着。
“知道,知道。这案子……”
杨别驾突然来到王伯汤并不意外,如果只是田家出面要救回田小伟,这种事情也不算稀奇,各家之中都有一些游手好闲的子弟,一个闯了祸家里疏通一下关系都是常见的。可进天杨别驾来到这里的态度不太对,甚至可以用奇怪来形容。
“知道?你既然知道这案子谁才是真的盗匪,你还把田家老二给抓了?”
王伯汤始终不知道杨别驾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官办理不利,还请别驾示下?”
杨超站了起来,捋了捋长衫。
“我想王县令应该是聪明人,而且王县令身为黄山县的县令,就应该做好父母官的工作。这案子到底谁才是真的盗匪,那就应该把谁抓起来才是,难道我说的不对嘛?”
王伯汤脑中一热,莫非杨超这次来是要和江南五虎门叫板的,可不应该。毕竟杨超现在只是上州别驾,还算不上真正的一方大吏,如果现在就得罪了五虎门,可能就真的和刺史这位置无缘了。
“杨别驾可知这案子真正的盗匪是……”
王伯汤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难道王县令以为我杨某人是那三岁的孩童?我既然让你这么做了自然知道真正要对付的人是谁,而且王县令也不用担心什么,江南五虎门背后的势力不小,可这一次五虎门就要真的成为没有牙齿的纸老虎。”
说着的时候,杨别驾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封书信来,交在了王伯汤的手中。
王伯汤看到了抬头,心中一震,或许他也没有想到这封书信竟然出自于一个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