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风已然归家,但鱼小宝没有。
李三娘有点隐隐的失落。
但有余盛陪着,她倒也不是太担心。
上午将绣坊里的活计忙完,临下工时,田玉找了过来,说要与她合计一下上一批货的入库问题。
李三娘自然是应了,她还打着接近田玉,查清父亲死因的心思。
周围的绣娘们渐渐离开,很快,屋里就只余下二人。
田玉昨夜知道魏清风回来,本想着找他商议些事,可进了他的院子,却无意间听了会墙角,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很好,魏清风也并不像外表表现得那么体弱。
零碎的阳光落在李三娘的身上,田玉望着眼前柔美的妇人,突然觉得心头一阵燥热。
可怕唐突了佳人,他只能离她几步远的站着。
“三娘,近日天气回暖,你夜里睡得可还好?”
无人时,田玉是直称李三娘的名字的。
李三娘故意抬眸看了田玉一眼,随后才回,“睡的还好,你呢?”
田玉想说不好,很不好,他对李三娘求而不得,已磨了许多时日,两人还是淡淡之交。
他心里叹口气,面上也试着妥协,“我知道你们忌惮我的身份,可……除了这事,其它的,我都能告知你们。” 李三娘想起那夜帮田玉缝补衣衫,从他衣衫里掉出来的一样皮制的东西,东西上面的花纹,她曾在糟蹋了鱼牡丹的那个赖汉子身上见过,也曾托人去打听过。对方只说赖汉子是村里的异姓人,打着逃
难的旗号,举家搬进了那个村子里。
见田玉说得坦诚,李三娘犹豫了番,便问道:“我有次在给你补衣裳时,见到样东西长得很新奇,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田玉愣了愣,随后,从内襟处取出了那样东西,低声问:“三娘,你说的可是此物?”
再次见到这样东西,李三娘眸光有些发紧,回道:“是。”
田玉叹了口气,将东西又收了回去,“这东西的来历……与我的身世有关,三娘,你……你不会是因为它才与我走得亲近些吧?”
李三娘刚想回答“不是”,可不知为何,她编不出骗他的谎话。
田玉心里有点失望,终是忍不住,双手去握李三娘的手,想对她表明一下心迹。
李三娘慌忙躲开,心里莫名地跳了一下。
“田大哥,你在做什么呀?”绣坊外,鱼苗见李三娘久不归家,估摸着又是田玉在搞事情,便忙找了过来,果然见田玉想对她娘动手动脚,她心里窝了火,面上却尽量表现得自然。
田玉忙退开了一步,脸上有被抓到的无措,可随后想着,他对李三娘行得正,做得端,便挺直了腰板,对着鱼苗有礼地回道:“我对三娘,发乎情止乎礼,便是少夫人看到的这般。”
“……”鱼苗差点就骂了田玉“流氓”,可男女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心里再怕田玉“祸害”了自己的娘亲,却也不能越俎代庖,帮李三娘教训田玉的。
鱼苗淡淡地扫视了一眼田玉,眸底带了丝警告,随后,走上前去拉住了李三娘的手,“娘,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若跟田大哥没什么大事,还是暂且跟我回家吧。”
李三娘如何不知鱼苗的心思,可今日难得与田玉谈起了那样东西,让她离开,她心里是有些不舍的。
见李三娘未开口说话,鱼苗心底猛地一跳,见自家娘亲的目光望向了自己,她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鱼苗,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娘很快就会回去的。”李三娘挣出自己的手,反手握住了鱼苗的,并拍了拍她的手背。
鱼苗心里发涩,娘亲有事瞒着她,魏清风也有,他们一个个的,秘密都挺多的。
她小嘴动了动,也只能选择无奈地离开了。
这厢,鱼苗刚走,田玉便举手对李三娘发了重誓,“三娘,求你信我,我身份虽然不能对你如实道出,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若掺了一丝假,天打雷劈。”
李三娘静静地看着他,内心虽有触动,但面上仍是一模柔静娴雅的模样,没有出声。
那厢,鱼苗边走边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感觉眼前一片黑影遮了阳光,抬头望去,是魏清风寻了过来。
她心里生闷,又想到李三娘与魏清风两人心里都有事瞒着自己,便淡淡道:“相公,你来这里做什么?”
魏清风见鱼苗面色不佳,想着她也许在田玉那里碰了软钉子,薄唇微勾,正想着宽慰她两句,却见她不咸不淡地将自己打量了一遍。
他面上的笑容,缓缓地收了,正色道:“见你许久不回来,为夫想你了。”
鱼苗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心里那点小乌云,在魏清风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模样下飘散了,她叹了口气,打趣道:“相公啊,出去一趟,你是吃了多少的蜜糖啊?”
魏清风继续一本正经,牵起她的手,轻声道:“倒没吃几颗,只是看到娘子,心里便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