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抵制他!&rdo;一个商人拍案而起,大声道:&ldo;向政府投诉!&rdo;
&ldo;他在上面应该有门路,否则也不敢这么猖狂。&rdo;有人说。
&ldo;政府里的那些人越来越腐败了,现在连一个丑陋的魔鬼也支持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rdo;
男人们对这个船长破口大骂,一位夫人也插嘴道:&ldo;我上次见过他,他脸上的疤太可怕了,而且身体像熊一样又高又大,如此凶恶丑陋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rdo;
疤痕?我心中忽然一动,急忙问艾文:&ldo;他是英国人吗?&rdo;
&ldo;不知道,他说熟练的拉丁语和法语,但是他的船队从不出入英国的通商口岸。&rdo;
&ldo;他脸上有道疤?是鞭伤吗?&rdo;
&ldo;是的,您见过他吗?从眉心沿鼻子一直到嘴角,非常可怕。&rdo;艾文摇摇头说。
我的心突突跳了起来:&ldo;您知道他住在哪里吗?&rdo;
&ldo;他们船队的落脚点就在加尔各答,每年都回来几次……&rdo;
……
我从未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拜访过什么地方,我觉得那位加里先生很可能就是爱德华。
船队的落脚点靠近港口,每天有很多船在这里出入,我来过很多次,可从没想过爱德华可能在这些船上。
那是个像军营一样的地方,强壮的船员们在这里走来走去,巨大的战舰横列在海湾中,货物小山般堆放在码头上。伴随着海风吹来咸湿闷热的cháo气,远处的海浪一波接一波打在岸边的沙滩上,带来许多褐色的海带或海藻,码头高高的木支架上长满了硬壳海洋生物,它们密密麻麻,看上去有些恶心。
我走到船员们的聚居所,对守门人提出要见一见这里的船长,可是却被拒绝了。
&ldo;我们船长很忙,没有提前邀约不能见客。&rdo;他说。
&ldo;请我让见见他吧,或者你帮我通报一下,我叫亚当&iddot;康斯坦丁,他说不定会见我的。&rdo;
&ldo;每天都有很多客人来求见我们船长,如果每个都见面岂不是要忙死了,请您不要为难我。&rdo;守门人不客气的说。
我只好说:&ldo;你看清楚了,我是一位绅士,现在想要见见你们的船长先生,你有几个胆子把我赶出去!&rdo;
守门人吓了一跳,发现我居然是个牧师,急忙道歉说:&ldo;请原谅先生,我现在就去找人。&rdo;
很快一个年轻人跟着守门人走了出来,他正不耐烦的抱怨说:&ldo;谁态度这么蛮横?&rdo;
&ldo;丹尼尔先生?&rdo;我惊讶的看着对方。
而对方似乎更惊讶,他结结巴巴说:&ldo;牧……牧师先生。&rdo;
丹尼尔的船队每年都要出海几次,而他每次归来都会到教堂捐钱,两年下来已经捐献了将近三千英镑,彻底解决了教堂的燃眉之急,我对他的印象非常好,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丹尼尔干笑着把我领进一幢小楼。
二楼小客厅布置的十分简单,但空白墙壁上装饰了几条巨大的海鱼标本,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挂着一张素描画。画中是一条巨大的航船,素描右下角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即使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记得爱德华画画时的习惯,他喜欢在画的右下角留下他名字的缩写。
丹尼尔注视着面前这位英俊帅气的牧师先生,他体态修长匀称,脊背挺直端正,一身黑色教袍,胸前挂着银十字架,浑身严谨的如同故事里那些谙守清规戒律的古代修士。
他站在窗前,茶褐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柔顺的仿佛上等丝绸,被一根深蓝色的缎带绑在脑后。他的眼睛是浅绿色的,睫毛细长透明,五官细腻,皮肤白皙,显得他格外俊秀迷人。作为一个男人,他的确有让女人们为他疯狂的资本,难怪每次去教堂都能看到他被一群女人围得密不透风,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家伙。
此时,这位浑身充满禁欲气息的修士正望着船长的画出神,眼中一片柔情。丹尼尔不由得感叹,上帝保佑,船长总算不是单相思。
大约在两年前,船长突然叫他到附近一所教堂里送捐款,而且一次就是五百英镑。阔绰的手笔简直吓死人,要知道即使最富有的商人也不会给教会超过五十英镑的捐款,而且船长还吩咐不许说出他的名字。
丹尼尔觉得奇怪,既然做好事,干嘛还藏着掖着。问他为什么,结果船长说,不想见到教堂里的新牧师。
而来到教堂才发现,那位新牧师简直是站在人群中的移动发光体,有着希腊雕像般美丽的容颜。以至于他主持弥撒时,满教堂都是女人,一个个迷恋的盯着牧师先生看,一点矜持都没有了。弥撒结束后,她们围在牧师身边唧唧喳喳,简直像要把这位温和有礼的修士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