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怔怔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该醒来了。”
铁匠轻声说道。
“什么醒来?”
“从梦里醒来?”
“我没有做梦!”
铁匠没有反驳,只是轻声说道:“去看看那棵桃树吧。”
南岛沉默很久,撑着伞,向着后院走去。
后院细雨里,那株桃树上桃花正开得旺盛。
南岛沉默地撑着伞,踩着院子里湿漉漉的小道,停在了那棵树下。
看看桃树做什么?
“浮生原是梦中梦。”
南岛听见身后传来了他爹的声音,正想回头看看,然而有股不可违逆的力量托着他的头,让他的目光停留在无尽桃花里,而后沉沦进去。
耳边传来了最后一句仿若叹息一般的话语。
“世事到头,风里风。”
南岛目光蓦然穿过了那些层层叠叠的桃花。
眼前出现了一张面色桃花的脸。
“你该醒来了。”
那人平静地说道。
南岛怔怔地看着他,忽而便想起来了很多的东西。
比如他叫桃花。
比如自己真的不能松开那柄伞。
“命运是向着四面八方纷飞而去的桃花河流。”
“足以让人沉湎的热爱的梦做完了。”
“我们,该继续漂流了。”
桃花的声音无比平静。
南岛低下头,不断地掉着泪水,忽而明白了痛苦这个词的含义。
。。。。。。
西门从狄千钧身上取了他的剑,而后便离开了这处院子。
一路穿过细雨迷离的长街,回到了天狱之中。
那些被焚烧过的气息似乎被雨水压下去了一些,但是走入院子里,两旁梨花上沾着的那些污渍残留着,使得那些纯白的花瓣,看起来如同远山水汽里朦胧的灰色山沿一般。
西门穿过梨花道,向着刑狱院走去。
监察院被烧毁了,想要写点东西的西门便只有去刑狱院。
院子里焚烧过的骨灰已经被人在城外掩埋了下去,只是那些院子里的空地上,依旧残留着那种灰白的痕迹。
西门在院子里沉默地看了一阵,走入院堂之中,找来了纸笔,开始写信。
就像张小鱼所说的那样。
西门只写了两件事。
第一件,人间剑宗允许凤栖岭北方的军队向着南衣城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