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花当然也依旧是许春花。
所以当她看见梅溪雨脸上那种与某个冬日里如出一辙的温暖的笑意的时候,眼眶里还是多了一些晶莹的柔软的东西。
这样一个道人从来没有对旁人那样笑过。
见过那样一种笑容的人,或许也只有许春花。
所以小镇姑娘向前一步,环抱着道人,而后张开了嘴,一口就在他的肩头咬了下去。
在那一刹那,或许有着千万种情绪与滋味一同涌上了许春花的心头。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委屈,或许是疲倦,或许是惊吓之后的柔弱。
梅溪雨很久没有那样笑过了。
许春花也很久没有撒过娇了。
总是匆匆忙忙的安静的走在槐都街头的小镇姑娘,在回忆起过往的那些温婉的时候,都觉得好像很是生疏了。
于是她咬在了道人的肩头。
咬破了血肉,那种浓郁的血腥味,却好似陈年烈酒一般令人沉醉。
许春花松开了口,却也没有松开手,只是趴在梅溪雨的肩头,噙着泪水看着五月将明的天光。
这个小镇姑娘或许痛苦的站在那里。
当她决定来找梅溪雨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样的东西——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向面前的道人开口。
那个由陈鹤故事而带来的交集的少年的故事。
让这样一个小镇姑娘无法在梅溪雨面前说出来。
梅溪雨并不知道许春花在想着什么,只是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没事的,天狱也好,妖府也好,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这个道人以为只是偶然收留了那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的小镇姑娘是在那样血腥的故事受到了一些惊吓。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许春花终于还是松开了手,退到了院门边站着,抬手擦了擦泪水,而后轻声说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梅溪雨在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却也是忽然沉默了下来。
而后看着面前的女子,缓缓说道:“已经晚了。”
许春花蓦然抬起头,看着梅溪雨。
后者轻声说道:“就在昨晚,巳午妖府的人已经动手了。”
许春花怔怔的站在那里,想着那个悬街上安静的站在伞下的少年。
“南岛呢?”
梅溪雨转头看向了长街对面的巳午妖府,缓缓说道:“他没有事,但是被天狱的人带走了。”
许春花默默的站在那里,似乎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梅溪雨看着院门口的女子,继续说道:“你想要我帮忙救他出来?”
许春花沉默少许,而后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也只能想到来找你。”
梅溪雨长久的看着面前的小镇姑娘,没有再提这样一件事,伸手握住了许春花的手。
一夜未眠的小镇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
梅溪雨转头看向巳午坊中某处已经开了门的食肆,又怜惜的看着许春花说道:“先去吃点东西吧。”
修行者很少会有这样的时间观念。
只是梅溪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