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青天道的少女余朝云停在了那些向着下方而去的石阶边,尤春山抱着自己的木剑坐在一旁,或许是槐都底部湿气有些重,也或许是他觉得自己来看大夫了,那肯定要有些病人的征兆。
总之这个东海年轻人有些咳嗽。
“你知道我昨晚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吗?”
在那里向着下方张望着的余朝云却是突然回头看向了尤春山。
这个正在咳嗽着出神的想着某些东西的东海年轻人抬起头来,看着余朝云好奇的问道:“什么?”
“小时候过年了,母亲在灶上蒸着腊肉,锅里烧得水汽弥漫,锅下面是许多烧得通红的火块,亮晶晶红彤彤的,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尤春山低头向下看去,有些默然无语。
大概天工司的人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把它们比喻成一个大炉灶。
尤春山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江山雪要他来槐都看病,但是那个天狱的人却要他来天工司。
昨日那个天狱吏将他们带到了这里,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便独自走去了那些像是灶底火光一样的建筑群中,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尤春山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了。
槐都底部一抬头便是那些昏暗的穹壁,而不是天空,或许会有些光芒悬在上面,但是这个东海年轻人依旧不清楚,那些沿着穹壁挂上去的灯火,究竟是代表着白天,还是黑夜。
尤春山打了个哈欠,又拿着手掌不停的搓着自己脸,尝试消除一些困倦之意,毕竟他真的只是一个世人,会犯饿也会犯困。
一旁的余朝云或许是有些少女心性的好奇,依旧精神炯炯,背着手在踮着脚在那里四处张望着。
天工司当然是极大的。
那些蒸腾着水汽的建筑,一直向着地底极为遥远的地方铺落而去,余朝云有时候便会想着,是否它其实一直延伸到了青天道的脚下?
不过大概不会这么夸张。
这个青天道少女听见那些哈欠声的时候,又转回头来看着一旁的尤春山。
“你饿不饿?”
尤春山回头向着石阶上方看去,槐都在上面,哪怕是槐都底部都在很高的上面,二人坐在天工司的上方平台边,其实像是孤悬在断崖中层一样,往下去有很远的距离,往上也是的。
在二人跟着那个天狱吏一路向下而来,停在了这一处石阶边等着的时候,向上而去的石阶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收回去了,尤春山隐隐约约在那些崖壁边看见了许多向下淌着的流水,还有收缩进去的黑色的机括。
此时听见余朝云的这个问题,尤春山却也是叹息了一声,说道:“上去的路都没有了,饿又能怎么办呢?”
余朝云很是认真的抬头仰看着那些极高的穹壁,想了想,说道:“我或许可以试着飞上去,不过我的境界不是很高,有可能会半路就掉下来了。”
这个青天道少女境界确实不高。
尤春山想了想,说道:“如果我师叔。。。。。”
余朝云一听见这句话,就直接扭过了头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尤春山在那里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又轻声叹息着,说道:“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槐都哪里,本来我还想着先去找一下他的。”
余朝云至此才回过头来,看着尤春山无奈的说道:“那如果一直没有找到你那个所谓的师叔,你便一直不看病了?”
尤春山挠挠头,有些无言以对。
虽然知道这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尤春山也没有什么争辩的想法。
正在这时,那条向下而去的弥漫着水汽的石道上,那个先前离开的天狱吏终于是慢慢的走了回来。
尤春山连忙站了起来,抱着木剑很是客气的看着那个天狱吏问道:“怎么样大人?”
那个不知名的天狱吏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狱主的手信已经传达给了司主,天工司那边等会会有人来接你们过去,你们还是留在这里,不要乱走。”
尤春山虽然有些遗憾没有第一时间打听到什么,但还是诚恳的点着头。
“好的,多谢大人。”
远处再次响起了一些机括声,那些向上而去的长阶再度被无数绷紧的铁索拉升了上来,尤春山与余朝云都是颇为惊奇的在那里看着,先前在上方的时候,还没有注意,此时大概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
那袭黑袍向着上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