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家就是面馆,在后厨弄口大锅,整些下火锅的食材过来就行了。
祝从文最后也是没有推辞,一众小二在傍晚的时候,把店门关了,去外面买了酒,买了各种吃的,喜笑颜开的给这个书生筹备起了一场面条火锅。
这场很是吵闹的黄昏火锅,倒是让这个故事的尾声变得没有那么冷清了。
中间顾小二喝到上头了,笑嘻嘻地蹲在椅子上靠着墙看着一众人说道:“我倒是发现了,这个故事里,其实说到底,大概只有一个好人。”
祝从文在那里很是认真地夹着丸子,瞅了一眼顾小二,说道:“谁,你?”
顾小二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你可以猜一猜。”
几人在那里眉头紧锁地猜了半天,从陛下猜到柳青河猜到那个少年与那个叫做梅溪雨的道人。
一直到最后,顾小二才神神秘秘地说道:“是咱们掌柜的。”
祝从文默然无语。
好像确实如此。
毕竟整个五月,顾小二他们都是在胡来,说旷工就旷工,说提前打烊就提前打烊,甚至大门一闭,聚众吃起了火锅。
一众小二都是嘿嘿地笑了起来。
正在那里笑着,被他们关门了的面馆却是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面馆里瞬间鸦雀无声。
一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顾小二,这个老大哥,借着酒劲跑去开了门。
本以为是后知后觉的掌柜终于跑来找这一群无法无天的小二们算账了,结果顾小二在看见那个一身奇怪的衣袍的女子的时候,还是有些茫然,打了个酒嗝问道:“您找谁?”
那个虽然衣袍古怪,但是气度不凡的女子很是平静地问道:“祝从文从大理寺回来了吗?”
祝从文至此也看见了那个站在店门口的女子,神色里显然有些震惊。
他虽然也不认识那个女子,只是他认得那个女子身上的衣袍。
那一身纹饰繁复古老的衣袍,正是黄粱巫鬼道之人的灵巫之袍。
哪怕书生没有去过黄粱,也没有见过黄粱灵巫之人,只是终究这是个悬薜院学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而在槐都之中,大约也只有一个这样的灵巫。
那便是槐都国子监祭酒,闻人怀归。
书生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何会突然来此,但还是匆匆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很是端正地行了一礼。
“悬薜院学子,见过祭酒大人。”
书生这句话一出,一众本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小二瞬间傻了眼,顾小二的酒都清醒了几分,很是庆幸自己方才依旧秉承着习惯,说的是您而不是你。
闻人怀归站在门口看了书生很久,而后向着一旁伸出手去——一众人这才发现外面却是还有着另外的国子监吏人在侧,手中捧着一些衣物与腰牌之类的东西。
那人将那些东西交给了闻人怀归,这位来自白河悬薜院的,算得上是祝从文学姐的祭酒大人,拿着那些衣物,缓缓说道:“三日之内,记得来国子监入学登记。”
这是一句极为简短的话,只是这个书生却是在那里愣了许久,而后才在一旁很是惊喜的反应了过来的顾小二的推搡下,有些茫然地把那些东西接了过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书生犹自在发着呆,这自然是顾小二说的。
这个面馆小二一面连声说着,一面回头看向面馆里的旁人。
“你们快去把我藏的那坛好酒给大人拿过来。”
面馆里的小二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匆匆下了桌,去找顾小二的酒去了。
闻人怀归很是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顾小二说道:“这本是应有之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而已,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