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医院走廊里站满了人。
手术室的红色灯光亮的人心发慌,容斯年一身血污,动也不动的盯着大门,安静的仿佛雕塑。
没人知道他是多么的自责。秦秉渊将沉星回的消息捂得太严,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她生病。
而他本该在接到她的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可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她来到身边的欣喜,竟然忽略了她灰白的脸色。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他赤红着双目默默祈祷。
不远处俞君君倚着傅晋宇懊悔的啜泣:“星回的病情一直很稳定的,怎么会。。。”
秦秉渊安静的站角落里,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沉星回的肿瘤发展的很快,位置又非常不好,手术难度极大。之所以病情稳定,是因为他无时不刻的照料。但这些沉星回从不在意,她一心离开他,根本没考虑过后果。
此刻,沉星回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才彻底明白,她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分一毫的情谊,她只想离开他,连命也不顾的离开他。
那些亲密的曾经算什么呢?他又算什么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由暗转亮,手术室灯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
“手术很成功。。。”
容斯年第一个冲上去,俞君君跟在后面追问:“我们能去看星回吗?”
傅晋宇看向秦秉渊。
秦秉渊轻轻摇了摇头,扶着走廊的墙壁向外走去。。。外间天云消雨散,朗日当空,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坐在台阶上点着根烟。
打探消息的助理蹲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说:“沉小姐的手术很成功,但因为肿瘤位置不好,还是切去了三分之一的胃。人在ICU监护,据医生说最早也要今天下午才有可能醒来。”
秦秉渊点点头,仍是沉默。
助理继续道:“先生先去酒店稍作休息,沉小姐醒了我和您说。”
秦秉渊一支烟尽,用手掐灭,沙哑着嗓音道:“回江北。”
助理:“可是。。。”
秦秉渊起身进到车里,闭上眼全是和沉星回在一起的画面。
脚下的长安街灯火如昼,她靠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一双碎星般的眸子里,映出他的轮廓,她唤他“二哥。”
昏黄的夜总会,沉星回倒笑着他胳膊上靠,说,“我们家这个醋着呢。”
公司的套间里,她曾用那么温柔的目光望过他。。。
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他从未见过真实的她。。。也对,能在江北独当一秒,把庆和做到业内知名的女人,怎么可能只会屈服、退让、虚与委蛇呢?
她就该是今天这般,决绝、残忍,算计人心。
胸口如同被利刃刺破,每一个呼吸都带来无尽痛处,他像是不能承受般弯下身躯,在唇间反复捻磨她的名字。
突然,有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
“明轩,她为什么会来港城呢?”他问助理。
聂明轩也是不懂,沉星回和容斯年前前后后见面不超过五次,她没道理去寻求他的庇护。他思索片刻,又重新翻查了沉星回的行程,发现她并没有定离开港城的机票。
聂明轩小心翼翼的说:“也许,沉小姐只是将港城作为中转,最后的目的地是国外。”
秦秉渊从车里掏出一本护照扔在聂明轩眼前:“她根本没有想过出国,她目的地就是这里。”
聂明轩迟疑的说:“据资料显示,容斯年有先天性心脏病,毕业后因为病情严重没有离开过港城,唯一一次就是前几个月去内地,他和沉小姐不可能有别的交集。”
秦秉渊阖着双目,手指在扶手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那时他想事情时的习惯。
“你说,容斯年是抱着沉星回跑进医院的?”他问。
聂明轩说了句是,立刻反应道:“一个严重心脏病人,不可能有这样的体力!”
秦秉渊想起邮件里的那些照片,以及手术室外摘了眼镜的容斯年。。。
沉星回,希望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