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张开双臂,目光如炬:“小捣蛋,你不想我吗?”
我犹疑了一下,便飞奔入他的怀抱,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我想你,我天天都在想你,在百花园想你,在竹云居想你,在后溪想你,在瀑布下想你,在离园想你,在思过林更想你。”
北离轻鸾抚着我的后背笑话我:“小捣蛋,你果真闯了祸被关进思过林了,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原形毕露,不会乖乖听话,打小野惯了的性子,哪能这么轻易就改变。”
我一把将他推开,委屈的解释:“还不是拜你所赐,那天跟你同床,醒来后才发现你已经走了,你不告而别就算了,还把我手臂上的朱砂也弄没了,师父知道了很生气,就把我关进了思过林。”
北离轻鸾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笑意更深了:“你都跟我同床了,自然就是我的女人,朱砂没了也是正常,我这回来,不准备再走,我想在竹云之端陪着你,直到生命终结,你说好不好?”
我惊喜过望,又嘟囔了一句:“好是好。但是师父会生气的,不过我现在又有了一颗朱砂,庄主你看,红红艳艳的,没你点的朱砂暗沉,是不是比你点的朱砂更好看?”
我挽起袖子,那一点朱砂殷红的有些刺眼,北离轻鸾的笑意突然消失了,他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就往竹云居走去。
一路上我挣扎喊疼,他都不曾停下。
踹开门的时候,师父正在给茶白针灸治疗,小六看着满身伤痕的茶白,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
我被北离轻鸾牵着甩在师父面前,那颗朱砂明晃晃的落在了众人眼中:“楼寇,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师父收好针灸用的银针,接过栩栩递去的帕子擦擦手上的血迹,看着我俩:“翅膀硬了就敢直呼其名,一点规矩礼仪都没有。”
北离轻鸾终于松开了我,逼问师父:“你这是为何?”
师父也不避讳,直言道:“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不应该把她送我这里来,既然你把她带到了我面前,我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希望溜走,你抹掉了她手臂上的朱砂,却没有毁了她的清白,这就是你没有资格让我做出解释的地方。”
眼看着他们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小六哭着说:“我师父一身的伤,又舟车劳顿,你们要吵就出去吵,别扰他休息。”
师父推着竹椅往外走:“怎么,你不是想要解释吗?跟我来。”
他们密谈了一个下午,栩栩去偷听,说他们师侄俩争吵激烈,好像在说救命的事情。
我在竹廊里等他们出来,北离轻鸾不许我去救那个人,可师父却坚持要我去救,我满脑子都在想,我到底该听谁的话。
我知道我答应师父在先,可有不愿意违背我对北离轻鸾的承诺。
我几乎崩溃。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抉择。
北离轻鸾从屋子里气冲冲的出来时,师父跟在后面不温不恼。
我还是第一次见北离轻鸾气成这样,师父到底是年长,一张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还带着浅浅的笑容,想来这场舌枪唇剑的争论,是师父占了上风。
北离轻鸾带着一身的怒火走到我身边: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哪怕从此以后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甚至无家可归无地可容?”
他向我伸手,我心里慌乱,害怕的问:“你又跟师父吵架了吗?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会伤师父的心的,庄主,要不,我去救那个人的命,救了他之后,我再回来跟你走,好吗?”
北离轻鸾清冷如霜,缩回了手:“所以在我和他之间,你选择他?”
这分明是给我为难,我一时间难以作答。
北离轻鸾继而神情忧伤,斗志全无:“罢了,我的命由不得你们,救与不救,你们说了都不算。”
说完拂袖而去,我听得一知半解的,走到师父跟前问:“庄主此话是何意?”
师父倒是平静如常,酝酿许久才开口:“玉笙,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推着师父走在曲折蜿蜒的竹廊里,心里虽然担忧着北离轻鸾,却也耐心的陪着师父走这一段,但师父过来许久都没讲那个故事,直到我们走到竹廊尽头,远远的还能看到善娘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微风吹送来食物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师父示意我蹲在他面前,我照办了,给师父捶着腿。
“庄主对您一向敬爱有加。为何你们要数次争执?师父,您要我救的那个人,是不是只有我才能救?他病的很重吗?是不是要我的血才能救活他?要多久时间呢?如果只是三年五年的话,我去劝庄主,让他答应我帮您救人。”
师父慈祥的看着我,哀叹一声:
“十六年前,有一个女人被关押在无盐禁狱,她不是美人胚,也不是丑八怪,烈焰焚身的那天,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大火吞噬着她,无人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