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任凭姜德海想破了脑袋,恐怕也猜不出秦妙与司马家的关系,不过既然司马老夫人递了帖子,他也只能将人带到关雎宫中。
司马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自然是比不得年轻力壮之人,偏偏在禁宫之中不能乘坐软轿,只能一步步往关雎宫的方向走去。
木质的拐杖抵在地上,按在薄薄一层积雪上,发出有些沉闷的响声。
老夫人气喘吁吁,面色涨的通红,就连额角都冒出汗来,但她脚步却依旧很快,半点儿也没有放慢速度。
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夫人终于走到了关雎宫前,而姜德海并未跟在老夫人身边,他毕竟是大内总管,总是要伺候在陛下身边的。
老夫人走到石阶前,冲着守门的太监道:
“劳烦通报一声,司马于氏求见夫人。”
守着宫门的太监也不敢怠慢,轻声道:“还请老夫人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报。”
秦妙虽然没有正经的名分,但她日日都能在元琛身边儿呆着,而陈妃与钟妃却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这般诧异,着实是云泥之别,连带着这些宫女太监们,伺候秦妙时都带上了几分小心,根本不敢开罪了这位贵主子。
此刻秦妙正在寝殿之中看话本儿,头午正赶上元琛上朝,她也不必太早去到养心殿中,得空看看这些新鲜的话本,也挺有意思的。
今日她看的话本,是一个狐仙被书生蒙骗,在书生忘恩负义想要求娶大家小姐时,把书生的心给挖出来吃了,这样的结局。可比书生坐享齐人之福好的多。
太监走进来,秦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便听到他开口道:
“夫人,司马老夫人在宫外站着。”
自从元琛对司马家动手那一天起,秦妙就知道司马家不会坐以待毙,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司马老夫人会亲自入宫,毕竟这位今年都已经过了六十,身子骨儿虽说并不很差,但也算不得康健,若是折腾的久了,说不准会落下什么毛病。
到时候,秦妙就算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外头天寒地冻的。将老夫人请到正殿之中坐着吧。”
即使这么说了,秦妙仍倚靠在软榻上,半点儿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太监不敢抬头,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便出了门子。
宫里头的太监一个个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冲着老夫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
“老夫人先去正殿之中坐坐吧。”
听到这话,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言语之中露出些急切,道:
“夫人可愿见我?”
“奴才也不清楚,不过外头的天儿冷得很。殿中通了地龙,老夫人在那儿等着,总比在此处好。”
司马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冷风呼呼的吹在她身上,让她心里都凉透了。
若是早知今日,当年就不应该对素素那般冷漠,现在导致与忠勇侯府离了心。
老夫人坐在正殿之中的八仙椅上,就有几个穿了绿腰裙的丫鬟端着茶盏出来了,青花白底的瓷盏上盛满了颜色清亮的茶汤,香气扑鼻。
端起茶盏,老夫人只轻轻的啜饮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唇瓣,并未大口大口的喝茶。
毕竟在禁宫之中,如厕实在是复杂的很,这关雎宫内也没有可供她换洗的衣裳,还不如省些事才好。
老夫人身子一动不动,即使年迈,仍旧稳稳地坐在八仙椅上,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不耐之色。
等到秦妙出来之后,便笑着道:
“司马老夫人久等了。”
看着眼前明艳到不可方物的女子,老夫人嘴里发苦,轻轻的唤了一声:
“妙妙,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着司马家?”
秦妙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道:“老夫人莫不是记错了吧,我名秦柔,并不是忠勇侯府的二小姐。”
见着秦妙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老夫人有些急了,道:
“眼下司马家已经陷入危难之地,你外祖被贬为国子监祭酒,你难道真的如此无情,眼睁睁的看着司马家败落吗?”
秦妙抬起手挥了挥,示意殿中伺候的丫鬟退下,此刻殿中只留下金银一人伺候,便听到秦妙言语中带了一丝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