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止仍旧盘膝而坐,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
昏沉的记忆之中,接下来很长一段记忆都被战火与刀光所充斥。
有殊死抵抗的修士发了狠,临死前毁了一脉魂树树林,看到苏源止拖着刀朝他走来,表情扭曲到疯狂:“你这个灵不是很了不起吗?你毁我氏族,我便毁了你的根枝同系。此后,方圆十里之内,再也不会有灵诞生了。”
苏源止一语不发,挥刀结果了那人,从快要被烧完的魂树之中救出一只即将发育完全的魂魄,丢给白弈,让他带给巫涂抢救抢救。
白弈化为一道遁光飞驰而去,偌大的战场上,只余她一人孤零零站着。
她抬起头,在天边看到一名白衣人。
那人静静立在云端,神情恬淡到了空渺的地步,与世间狼狈挣扎的众生都不一样。
他也的确不属于狼狈挣扎的众生。
苏源止看着他,有种诡异的轻松,仿佛一直悬在她头顶的刀终于落了下来。她道:“神君,你打算拿我如何?”
神君道:“作业,该交了。”
苏源止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嗯?”
神君数落她:“你带着学渣猫到处杀人,不务正业,这样不好。”
苏源止总觉得神君重点是在到处杀人上:“你到底打算怎样?”
神君塞了一瓶丹药给她。
苏源止接过来,一时不知道是该问自己有什么病还是问神君有什么病。
神君道:“我看你做的事,觉得好玩,顺手炼了这瓶三世魂转丹给你。吃了这丹药,若有一日你死掉了,它也能让你来世仍然记得这一世的记忆,仍然拥有这一世的修为。”
苏源止更加不解:“你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吗?为什么要送我这种东西?有了这丹药,我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区别。”
“我为何要找你麻烦?”神君收敛了笑容,眸中的神采冷得像是覆上一层寒霜,这个时候的他更与他的称呼匹配:高高在上,藐视众生。
他道:“这世间如何变化,与我有什么关系?我高兴时可以随手赐他们一些恩惠,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片天地虽然看着有趣,但终究太过温和,诞生不出能与我族相匹的生灵。我为何要因为一些汇聚在一起的尘埃,就对我的族人所喜爱的人出手?”
苏源止听完,竟然有些想笑。这样的语气,更像是在说“你是我学生的宠物,所以我可以不计较你杀了那么多野兽,此外还能给你一点礼物”。她自觉没什么立场跟神君计较,收好丹药,仍然要道:“多谢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