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柳特有许多事弄不明白,以为检察官是阿历克赛&iddot;尼古拉耶维奇&iddot;那依琴柯的隐蔽合伙人。团伙盗贼提议临时联盟时,马克西姆认为两害相权取其轻,就同意了。正如后来事实证明的那样,他这样做完全是白费劲,检察官和有影响的首领结盟也是暂时的。每一方都追逐自身的利益。这样一来,柳特缠上了五年严管,对有组织犯罪的量刑是非常严厉的。
只是现在,经过几乎两年之后,马克西姆才明白,人们没有把他换掉,根本不是,只不过把他藏到这里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把他收藏起来,就像把暂不使用的物品交到保险库的保险箱里一样。
还会有什么地方比以前的垃圾的监禁营更可靠的呢?
这些时间里,柳特变了,变得厉害,如果以前感情冲动的行为有时会妨碍他,那么现在他性格中这种特点一丝也不剩了。
举动从容不迫,谈话谨慎而理智,机警地眯缝着眼睛,这一切都使马克西姆像一个饱经世故富有经验的人。
这位前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对待所有人都一样,和蔼可亲,同时他不参与任何一个团体,任何一个&ldo;家族&rdo;。像他这样的人在普通监禁营有时称做&ldo;财神&rdo;。确实,起初,&ldo;保持毛色&rdo;的前侦探们向前特工军官发动了几次突然袭击。原因当然不难找到。首走,内务部和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关系始终很对立,虽然是深藏心里的敌视,但是这种敌视在&ldo;红色&rdo;监禁营这里会突然暴露出来;其次,以前的垃圾就是在这里也没有减弱职业习惯,憎恶不属于他们这个不受敬重的阶层的人们。何况,服刑的特工军官,哪怕是前特工军官,是监狱中极少见的不速之客。不得不用一切能用的方式捍卫自己的荣誉:有些场合用拳头,有些场合用外交手段。打架换来惩戒禁闭(主人显然赏识黑道人物),从禁闭室出来后人们又殴打前国家安全委员会军官,但是柳特没有被打垮,最后人们不再打扰他了。看来事情过去了。
这里可以侮辱的其他目标还能少吗?
时间逝去,有人给扔在一边,有人却相反,融入劳改营大家庭,在黑道人物、老土、&ldo;小鬼&rdo;或&ldo;公鸡&rdo;中间按毛色占据一个生存位置。马克西姆&iddot;涅恰耶夫看惯了这种永恒的劳改犯轮回,就像看惯了日夜交替一样。
是啊,时间过得飞快,或者相反,蹒跚慢行、满身污秽的&ldo;小鬼&rdo;‐‐以前的片警从牢房厕所里拖出便涌,而前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前绝密组织的台柱甚至没有料想生活会有什么突然的根本变化,至少最近,可看到的将来不会有。
他错了吗?
很难说。
任何人的生活,不论是黑道人物、前行动队员、老土、前侦讯员、狱长助手(有文化的囚犯,不久前的内务部科学研究所的人员,法学副博士)或者完全刺透的邦捷列耶夫,都好似轮盘赌,不以愿望为转移,几乎每天都是押黑或押红。常常会有这样的事,一个绝望的赌徒经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走运以后,在下最后一笔小赌注和选择为盗用公款而饮弹自尽之间选择时,鼓起勇气去押宝,真奇妙,他的运气来了。押注翻了一番,又翻两番、三番、十番,而那个不久前过得凄凉,似乎勉强活着的人,把囚服变成黑色夜礼服,把监牢的铁栏换成有电褥的四人阿拉伯大床。他得手,得手,又得手,运气现在不光是微笑一下,而是像顺从的东方女奴紧跟着小跑,这样继续下去……
&ldo;……犯人涅恰耶夫!……&rdo;柳特的还想被队长的叫声打断。
按照条令,必顺报告刑法条款、刑期、刑期日期,这种作业一天要重复四次。
马克西姆做了回答。
&ldo;派工后去主人那里。你今天特赦释放。&rdo;
&ldo;明白。&rdo;柳特回答说,没有看着大尉。
&ldo;没有听‐‐见……按条令回答……也给我看看精力充沛的詹姆士&iddot;邦德……你现在还没有出去……此地必顺扮演詹姆士&iddot;邦德,不是老家伙……嗯?……我听不到!……&rdo;
&ldo;明白,队长公民。&rdo;柳特十分镇静地说得很清楚,他不想和蠢大尉吵架,反正没什么可说的。
他知道自由是怎么样的?
肚子塞饱的幸福,淫欲满足的呼噜声……
队伍走向工地,而柳特随着大尉走向办公楼,那里有劳动改造机构首长的办公室。
司空见惯的命令:&ldo;朝墙站着,手放在前面,两腿分开齐肩宽、&rdo;熟练的例行查狱,别人的双手粗鲁地摸索着搜身……
他们还要他做吗?
这家饭店没有列入任何一个导游为美食者开列的清单,它的正面没有闪烁招客的霓虹灯,严肃的看门人也不在街上挑剔地打量未来的顾客。
它位于花园环路范围内一个宁静而舒适的地方:一条狭窄的小街通到只有一个出口的胡同里,几棵老板树伸着嫩绿的树阴,小院子铺着鹅卵石,生铁铸造的围墙。
侍者以殷勤和善推销见长,餐厅主任是个中年男子,模样像个歌剧演员,善解人意,而餐具配得上任何一位突发异想在此用餐的加冕登基人物;银餐具、塞佛尔瓷碗碟、绣着加加林公爵花下的花边餐巾浆熨得咯咯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