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吗?接着说。&rdo;
&ldo;教区长老收到了信,便派他的私人秘书去那个村子调查。但秘书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长老只得亲自带领随从前往事发的村庄。他看到了一座空庄子,人畜都不在了,死静一片,只有领主独自一人在雪地里打滚。而他已记不得任何事情了。
&ldo;长老请领主给他看看那些石头。当他们走进屋里时,长老在灯光下看清了领主的脸,真令人毛骨悚然:他没有一根头发,脑顶只是一些恶斑,整个脸瘦得仅剩了骨头。领主也被自己的容貌吓昏了。
&ldo;长老让随从把那些石头和水带上,抬着领主上了马。他们马不停蹄,直接到本尊长老宫里去报告。本尊长老不在,他的副手在查看了石头、水和年轻领主的情况后,认为事已危急,应由自己从权处理。他派出护教军两个营,开向海斯山谷;同时让人快马兼城赶往因帝姆城,求见教宗圣下。&rdo;
&ldo;圣下伟大的智慧可解决了这个问题?&rdo;亲王问道。
马汉听出亲王话里的讽刺意味,他也清楚亲王对教宗的看法,于是不去触碰这个话题,说:&ldo;我只听说了派往海斯山谷的护教军的遭遇。&rdo;
&ldo;你当然不肯说教宗了。嗯,你讲吧。&rdo;
&ldo;军队开到了海斯山,但无法进入谷口。&rdo;
&ldo;为什么?有人拦阻?还是谷口被堵住了?&rdo;
&ldo;都不是。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任何人刚一接近谷口,就会无缘无故地心惊胆战,从灵魂深处升起巨大的恐惧感。两个营的军队差一点就四散奔逃。有的士兵呕吐,有的昏厥,有的歇斯底理。连驼马都发疯般地嘶叫着往后退。指挥官竭尽全力也不能让队伍前进一步,何况他本人也难以自控了。亲王殿下,您也觉得这不可理解吧?&rdo;
&ldo;不是不可理解;而是我们的理解方式不对。这件事在我们的知识范围以外了。&rdo;
&ldo;您真是个哲学家,亲王。但还是听我说吧。指挥官又试图从两侧的山上攀越过去,进入谷内。但情况还是一样,官兵们都被神秘的恐怖抓住了心灵,仿佛黑暗的谷里隐藏着整个地狱似的。&rdo;
&ldo;奇怪。&rdo;亲王不禁说道。
&ldo;奇怪的还在后边呢。队伍暂时驻扎在谷口避风处,以观其变。扎营后不久,
他们看见谷里有人跑了出来。&rdo;
亲王放下餐刀,凝目看着马汉。
参谋官发现自己完全把亲王吸引住了,不由得有些得意。他咳了两声,讲道:&ldo;对,有人跑出来。是一队人,骑着驼马。指挥官命令士兵全部隐蔽起来,不准惊动这些人。他们看到,谷内出来的这队人马,动作僵硬如机器,神情木然恍惚,就象行尸走肉一般。不论人、马和狗都是这样。他们一出谷口,就分道扬镳,往不同的方向急奔而去。
&ldo;指挥官下令按兵不动。他们在风雪中等待了五天,终于看到有一批人回来了。&rdo;
&ldo;指挥官很聪明。&rdo;亲王说。
&ldo;回来的人多过了五天前出谷的人,而且带着大批牲畜,在大雪中黑压压的一片。指挥官觉得应该行动了,便带兵摆开队形,拦在了谷口。
&ldo;但那些人和牲畜视而不见,硬往前冲。指挥官试图向他们问话,没人回答他。狗开始向军队进攻,狂咬马匹,但却一声不吠。士兵们得到了命令,避开人,
向狗开枪。那些狗象魔鬼一样,中了枪都不倒,继续攻击。人也开始袭击军队,他们战斗的方式又奇特又恐怖:他们从马上窜起来象野兽一样扑咬士兵。指挥官下令撤退了。只见那些人、畜如潮水般地涌入谷口。山谷那神秘的无形排拒力,似乎对他们一点都不起作用。&rdo;
马汉说到这儿,故意停下来,慢慢呷着酒休息了一会儿,看看亲王的反应。亲王眉头微皱,显然在沉思。
马汉把话题接了下去:&ldo;两个营的护教军整好队伍,清点人马。有十几匹驼马被狗咬伤,幸好人没有受伤。他们离开海斯山往回走。路上却又发生了惊人的事变。
&ldo;走到第四天时,被咬伤的那些牲口发疯了。它们拼命地想回头往海斯山奔去,鞭打根本没用。这十几匹马又嘶又咬,把骑手摔下来,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殿下,您是怎么想的?这多么象传说中海斯大神的召唤啊。&rdo;
&ldo;我还不想下什么论断,这件事真离奇,但是它肯定有个合理的解释。&rdo;
&ldo;事情还没完。&rdo;马汉说,&ldo;回到本尊长老的宫中,一个更大的噩耗等着这些军人。凡是接触过从海斯山谷中带来的石头或水的人,全都染上了重病。症状和那位村庄领主一样:脱发,消瘦,呕吐……染病的人中包括教区长老、他的随从、本尊长老的副手以及宫中那些摸过、看过发光石头的人。可怕的是,服侍过这些病人的仆从们也同样病了。
&ldo;但所有病人没有发疯,不象那些被狗咬伤的马一样往海斯山跑。他们被隔离起来,服用圣水、放血、做祷告。这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报告给教宗和国王陛下。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rdo;
亲王往椅子背上一靠,说:&ldo;我被关的七年里,总算听到了一件真正有趣的奇闻。无聊的生活里需要这种故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