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陈文栋依旧没有吱声,便又继续说下去。
“我想,你大半夜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拿枪指着我,然后一枪把我嘣掉吧?我贱命一条,无足轻重,但是你心中余怒未平,满腔冤屈,就找不到出路了。”
“成先生是个能耐很大的人,如果是他命人追杀你,这就不太好办了,除非你将误会解释清楚……”
说到这里,凌枢忽然灵光一闪。
“所以你到医院原本不是来找我的?你想找何幼安,还是成先生?何小姐出院了?你找不到她,才找到我这里来?!”
何幼安的名字终于让陈文栋有所反应。
“我今日之所以沦落到这个地步,全拜何幼安所赐!我没有对成先生不利,也不曾策划那些暗杀,是何幼安,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让成先生相信我就是那个内鬼!”
陈文栋面目狰狞,仿佛在他眼前的正是何幼安。
凌枢注意到,他形容狼狈,仿佛刚刚经过一场盛世逃亡,惊悸未定,魂魄难平。
“这么说,之前想杀我的人也不是你?”
陈文栋一噎。
“是沈十七,他让我干的!”
凌枢:“沈十七为何想杀我?”
陈文栋:“你在宴会上得罪了他,他早就恨你入骨,要不是碍着岳家,他早就将你杀了!”
凌枢紧追不舍:“那陈文华和肖俊呢?这两个人,一个是报社职员,一个是裁缝,跟沈十七八竿子打不着,他为何要杀他们?”
陈文栋喘着粗气,却不说话了。
凌枢:“陈兄,现在成先生的人在四处找你,他不可能再听你解释的,何小姐很快就要跟着他远走高飞了,别说找上门,只怕你连开口都来不及,就会死在成先生派来的人枪下。你现在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身后有岳家,有市局,怎么说也能跟成先生分庭抗议,保你一条命吧。”
凌枢当然没有市局当靠山,他甚至不知道岳定唐会不会出手相助,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信口胡诌,扯虎皮做大旗,先稳住对方。
谁知陈文栋却半点也不领情。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你们斗不过成先生的!他的能耐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
凌枢狐疑,顺着他的话道:“不可能吧?成先生人脉再广,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商人,顶多跟日本军方有些瓜葛,哪来的通天能耐?你可别说他是蒋先生的小舅子,他又不姓宋!”
陈文栋冷笑:“蒋先生又如何?他压根就不姓成!他姓成田,真名是成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