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鹿先生觉得不值得为这小子出动自己的人?
可要是让他跑出去一通乱搅和,也能给他们带来不晓得麻烦啊。
蓉姐狐疑且费解。
鹿先生也有点费解。
凌枢制造混乱的时候,他被手下护在中间退到一旁,手下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却被他叫住。
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就敢到这里来大闹,而且一路畅通无阻,难道背后就没有倚仗吗?
如果有恃无恐,那么谁会是他的后台?
鹿同苍向来多疑,他也知道自己树敌无数,不必多想随便一数,就有四五位,这其中还有跟了他很多年,对他知之甚深的兄弟。
“鹿先生?”
手下询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促使鹿同苍下了决定。
不管有没有诈,小心三分总是没错的。
“走!”
他当机立断,转身离开后门,匆匆上车。
“鹿先生,我们去哪里?您的宅子吗?”司机问道。
鹿同苍在这附近有一处房子。
但他思索三秒,却拒绝了。
“不,去租界,进了租界最近的巡捕房,去那里!”
租界离此更远一些,鹿同苍却宁可选择那里,也不想回老巢。
他觉得,今晚如果是一个精心布置,针对他而来的陷阱,对方现在一定守在他的房子周围,等着他主动上门。
但他偏偏不去。
三辆汽车开进租界,鹿同苍所在的那辆被簇拥在中间。
这是很安全的位置,如果前后有人发动袭击,那么有了缓冲的他就可以从容逃脱,曾经有人想过用路上埋炸弹的方式暗算他,结果误中副车,鹿同苍大难不死。
从那之后,他就更加谨慎小心了。
路上没人,再远的距离也变得快了。
这个时候的巡捕房一般是没有太多人的,但晚上也有人值守,灯火通明。
鹿同苍既然在上海横着走,跟巡捕房的关系自然也不错,逢年过节没少打点,可以说上海每个角落的警察局和巡捕房,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对方如果知道他是鹿同苍,肯定会马上汇报上司,他选择的这个临时落脚点,就算有人想要暗算,也一定想不到他会来这里。
三更半夜的上海,静得有些瘆人。
巡捕房的门口,虽然亮着灯,也不会像白天一样有人把守,进进出出的热闹。
但鹿同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难以言喻,就像他许多年以来养成的对危险的敏锐直觉。
车停下来,鹿同苍却没让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