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远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寓。他今天穿着一套浅色的西装,系了顾远琛给他挑的领带,还在下午请假去理了一次发。一切都看似不露痕迹,却是他为了这场约会精心准备的。
今晚夜空很美,陆秋远没心情去欣赏它。
他快步走进医院,在秘书的引领下,他看到了一身狼狈的顾黔明。
此时顾黔明正躺在病床上,四肢都被固定住,他的手臂上挂着水,额前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焦躁中。而他的手掌上,是绷带包扎之后的样子,渗透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陆秋远想要靠近他,但顾黔明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失魂落魄地盯着他,排斥他,仿佛陆秋远身上的茉莉香是一种令人陌生的东西。
这眼神过于吓人,陆秋远倒退一步,指尖微麻:“怎么回事?”
“顾总下班的时候,在停车场里碰到一个正处于期的oga。监控调查,是我们合作的快递公司新招的员工,他在地上摔碎了一整瓶的alpha气体催qg剂,还好这个点人不多,不然要出大事了……”
这种药剂是禁药,也不知道这个oga是从哪来的。
秘书抹了额头的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抓坏了好几处:“当时顾总忘带一份文件,我赶着送过去,就碰到了……顾总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插着一支钢笔,一地都是血。”
秘书想起当时的场景,说不下去了——
顾黔明被信息素诱惑,被85的契合度控制,也因催qg剂的折磨,他无法逃离这个可怕的场地。
而眼前的刘冬彦也被期所折磨,不依不饶地缠紧了他,顾黔明发疯一样地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灌进了铅锌,寸步难行。他不愿意和动物一般,脑子里却不断地塞满了刘冬彦三个字,契合度不允许他此刻还想着别人,它是霸道且无理的。
“黔明,看着我……”刘冬彦身上无一处不是甜腻的气息,他哀求着,顺应着本能去接纳他的灵魂伴侣。
顾黔明是拒绝的,他咬紧牙关,痛苦极了,常年服用抑制剂的情况下,他尚且留有一丝理智去抗衡。但由于那瓶催qg剂的关系,他越是抗拒,他身体中的信息素就越是嚣张,仿佛要破土而出般蛮不讲理。
顾黔明不停地颤抖着,脑中混乱,他用力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血是铁锈的味道,能够让他拥有片刻清醒,他似是躺倒了地狱的边界。
就像是刘冬彦曾经渴望的那样,他们要一起下地狱。
所以,明知是错的,明知不应该,顾黔明却还是在刘冬彦的纠缠下,如同动物一般失控地咬住了刘冬彦的后颈。
仅这一口,便是再也不可弥补的错误。
“啊——”
而下一秒,更加浓厚的血腥味盖过了刘冬彦后颈上的气息。
顾黔明在咬下去的同时,居然用随身携带的钢笔,直接刺穿了自己的掌心。一刹那,惊人的刺痛席卷了顾黔明的思绪,阻断了他的失控。他空无的意识瞬间恢复了一点,用尽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虚弱的刘冬彦。
掌心源源不断地流着血,穿透它的钢笔,在几秒之前,还别在他的西装口袋上,这是陆秋远送给他的礼物。
顾黔明双膝跪地,直直地倒在地上。他浑身抽搐痉挛,慢慢地,他不自觉地和一个新生儿般蜷缩在地上,为了保持清醒,他用头撞击着地面。
不可以,不可以……
只是疼痛在信息素的弥漫中逐渐消失,在契合度的操控下,顾黔明连痛感都消失了,他绝望极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秘书赶到了。
…………
陆秋远听完秘书的话,双腿绵软,一时间没站稳。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秘书扶住他,让他坐下:“两个人都伤的很厉害,信息素也很错乱,我只能找了几个和我一样是beta的保安,分开两辆车都送来医院,花了点时间。”
陆秋远双目泛红,他的唇齿颤抖,喉结生硬地动了一下,不断地喃喃,像是自问,也是发问:“他还是没有自己的意识?”
“医生说是因为他们的契合度很高,标记之后,信息素很难稳定,必须长时间的在一起。而且,因为契合度过高……”秘书越说越小声。
陆秋远听到秘书深呼吸一声后,心惊胆战地解释:“他们因为契合度过高,那个标记不是临时标记。它无法自我消除,必须做去标记手术。”他再次强调,“但您放心,除了咬的那一口外,真的没发生任何不该有的情况!说不定是医生弄错了……”
秘书从未见过高契合度的alpha和oga,连连嘀咕。
陆秋远抬眼,面色是藏在暴雨后的厌恶:“无法自我消除?”
也是在今天,陆秋远才被告知——灵魂伴侣之间,在彼此信息素爆发的一刹那,都无需进入身体成结,只要咬上一口腺体,就能完成最终标记。
这是他的专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陆秋远的一双手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他明白,这是刘冬彦故意的。
陆秋远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齿尖颤抖,语气强忍着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不能被刘冬彦得逞。
“你是分两辆车送医院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