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州言急了,“我吃,你别气。”说得委屈,显得李淮像个恶霸,他放缓语气:“没气,逗你呢。”
因为不用工作,李淮难得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古州言坐在他旁边,盯着电视里的动画。一集看完,他抬起头问:“淮哥,什么是真实?”
李淮听到他的问题,沉思片刻,然后说:“有一个你,脾气很坏,做事冷血;又有个你,偶尔会笑,脾气温和。你觉得哪个才是你?”
古州言歪头想了想,灿烂地露出一口白牙:“现在的我才是我啊。”
李淮愣住,然后释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是了,和你个傻子较什么真。”
“小垃圾是失忆,不是傻子。”古州言一本正经地说道,动画片里正好在放新一集,里面传来北极熊的声音:“阿极觉得很幸福。”里面的北极熊喜欢用自己的名字代替“我”放在句子里,古州言也跟着学。
李淮受不了,拍拍他的脑袋:“不许这样说话。”
古州言点头:“知道了。”见他难得这么乖的样子,李淮又想整他,他恶劣地想,现在整得他越惨,等他以后想起来了,就越有趣,他说:“叫哥哥。”
“哥哥。”
“叫李淮哥哥。”
“李淮哥哥。”
李淮坐直身子,舔舔嘴唇:“叫爸爸。”
古州言没开口,呆坐在原地,李淮逗他:“不叫我生气了。”古州言张张嘴,没发出声音,他低着头,又努力开口,耳朵发红,小声叫了声:“ba……”李淮听不清,将耳朵凑近他嘴边。
然后,一个柔软湿润的吻贴了上来,李淮僵住身子,一瞬间不敢动弹,他难以置信地一点点转动脖子,看到古州言的脸变得通红,他软软糯糯地,还有点害羞地开口:“你不喜欢吗?见到爸爸不是要给个亲亲吗?”
刚才是谁说的,是失忆不是傻子?李淮上下将他打量个遍,怀疑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再整自己,看来看去确定他是“小垃圾”。他狐疑:“谁给你说的?”
古州言陷入迷茫,谁说得呢?他歪头想了想:“大概是妈妈?”
“你想起什么了?”李淮扳着他的脑袋来回看了看。古州言摇头:“就是模糊有个画面,妈妈对我说,见到爸爸要给个亲亲。”
李淮松手:“下次不要乱亲人。”
“爸爸也不行?”
“不是什么爸爸都可以乱亲的。”李淮轻咳几声。
“还能有几个爸爸?”古州言不解,一双大眼睛满是单纯和困惑。
李淮心虚地移开目光,将平板凑到他眼前:“看你的动画片。”
第4章
李淮同古州言的第一次接触源于那把伞,李淮再次主动接近他,找的借口也是那把伞。
再见到古州言是个意外,主动去接近他却是李淮蓄谋已久的。做那样的事,实非李淮所愿,虽然事后这样说显得虚伪,但当时,他确实没有办法了。
借伞的第二天,李淮将伞面折得平平整整的,带去了公司。他本来想,要把伞还回去,等到了公司,才发现自己哪有什么机会去找大老板。他只好默默将伞搁在了抽屉里,想着有机会再还。那以后,李淮就很少见到古州言了,只偶尔在大厅见到他匆忙的身影。
后来,妈妈生病,他愁得焦头烂额,就彻底把伞的事情抛在脑后了。李淮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病逝了,从小是妈妈将他拉扯成人。工作后,他本想多攒点钱,将她尽快接到城里来,没想到还来不及实现,她就病倒了。
李淮请了假,赶回老家,将母亲接到了c市的医院。医生说是尿毒症,需要先安排住院观察,还需要做透析。他母亲躺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小淮啊,咱不治了吧,这得花多少钱啊?”
“妈,你瞎说啥呢,没关系的,你儿子攒得有钱,不用担心。”
“你那钱攒得不容易,要自己好好留着,在这儿买个房子,以后好讨媳妇儿。”
“妈,你安心治病,别操心这么多了。”
他捏紧母亲粗糙温暖的手,直到她睡着。李淮趁她睡着去买饭,还没有走出医院门口,就蹲在地上,强忍的眼泪一下子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工作两年,却没有让他的母亲享一点福。想到后面昂贵的医药费,他既绝望又无助。
古州烆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他当时蹲在地上,忽然眼前就出现一双皮鞋和一根拐杖。头顶传来一道特别低沉的声音:“李先生?”
李淮抬头,然后瞬间站起身来讲脸上的泪擦干:“请问你是……?”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撑着一根拐杖,姿势随意,看着很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又不掩强势的气场。那人伸出手:“你好,我是古州烆。”
李淮同他握手,迟疑地问道:“副……副总?”古州烆笑笑,然后点头。李淮进公司后就听过不少八卦消息,传说古庭,麒利集团的创始人,有两个儿子,古州烆是长子。最初是古州烆接管麒利,成为古总,但不知道是何缘故,有一天,古州言横空上位夺了“古总”的宝座。古州烆一下子被打到“副总”位置。
有人说古州烆是不堪“副总”的屈辱,所以再也没出现在公司里;也有人说是因为他出了车祸,腿脚不便,在家修养。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谣言,有说古州言其实是私生子上位,也有传言说古州烆才是私生子,所以才被挤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