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阴阳怪气,我是说真的……”郁子尧哑了火。
他确实是故意这么说的。
在看到祁濯本人的前一秒,郁子尧还在想,这次一定要好好跟祁濯把话说清楚,他甚至在犹豫,要不要直截了当问问祁濯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一个因为看着可怜才捡回家的小孩,或者是用以弥补童年缺失的替身弟弟,又或者是与自己父亲博弈所用到的一颗棋子……
他还有很多事没听林姝彤说明白,比如祁濯和他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比如祁濯到底经历过什么。
但在看到男人的一瞬,他就觉得无比委屈,仿佛是要通过这种闹别扭的方式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他想起来心理医生跟他说过的话,这样是一种非常不成熟的表现,他应该学会和别人正常沟通,而不是总想着用拳头解决一切。
郁子尧努力在改,可是收效甚微。
“郁子尧,你把头给我抬起来说话。”祁濯的语气中掺杂了不耐烦,可他身形站在男孩面前仍旧泰然,他总是这样……像一位无所不能的君主,仿佛自己遇到的一切困难放在祁濯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郁子尧在出神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顺从地抬起了头。
通红的眼眶,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球上覆着一层水雾,睫毛上沾染一点可疑的小水珠,就连眼角下方的血痣也仿佛变得更加鲜红起来。
“哭了?”
郁子尧一哭,祁濯憋在心里面的怒火就散了大半,就好比是看惯了成天胡闹作妖的狼崽,有朝一日向自己服软撒起娇来。
心脏仿佛是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划过。
“我为什么要哭!”郁子尧吼了一嗓子,用手背恶狠狠蹭过自己的眼睛,却因为这番动作而让皮肤更加泛起了红,“你别盯着我看!”他趁着祁濯没注意,蓦地伸手将男人的脸转到了一旁,随后一个人跑回了屋子里,重重关上门。
他还没有做好和祁濯面对面谈论这些事的准备,一腔年轻且无处释放的喜欢,就破碎在寥寥几句事情的“真相”中。
祁濯对他的好是真的,但可能这个男人对他的好不是爱情,仅此而已。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非要等到他搭上一颗心的时候再将冷淡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
郁子尧坐在床边,一声不吭把眼泪胡乱擦干净,然后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以为祁濯应该会摔门离去,毕竟他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而男人又是那么骄傲一个人,不应该将时间再浪费在他身上了。
预想之中的声响却没有传来,整间公寓里仿佛是被人忽然按下了静音键。郁子尧没忍住胡思乱想,猜测着男人在客厅里做什么,又在想什么。他掀掉床上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然后缓缓坐到了房间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