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跟他说:“我会珍惜你的。”
但是深夜十一点,空荡街道的垃圾桶边,两个被过往抛弃的人,借着一束花说心里话。
实在让箫声这个糙汉无所适从。
他憋了半天,只说:“买个花瓶吧。”
路思言回身,把花束抱在怀里,说好啊。
凌晨了,路思言还是没有睡着,他想着今天在ada家里看到的人。
易川,路思言的发小,是父亲以前是工商局局长,几年前辞职创业了,妈妈是慈善组织的负责人,路思言妈妈和易川妈妈因为工作结识,相谈甚欢,正好小孩子也是同龄,所以从小就在一起玩。
在路思言妈妈去世之后,双方父母不再往来,他们仍是同学一起玩耍,两人都在国外上大学,直到大三那年,易川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回家一趟之后回来就没有再和路思言来往。
路思言至今不知道易川和他断交的原因。
他甚至不敢去质问易川,怕听到那些听过无数次的伤心话。
后来路思言毕业回国,接手了家里的一些项目来做,都因为种种原因做黄了。
他和父亲继母之间的矛盾激化,在所有人的贬低辱骂中堕落,流连酒场的时候也和易川碰到过几次。
对方只是用痛心又冷漠的眼光看着他,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默默离开。
他今天怎么会来ada这里?
他有看到我吗?
路思言对易川的突然断交耿耿于怀,在那之前,路思言将他视为最重要的朋友,甚至超过父亲。
路思言看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毫无意义。
新生活有什么意思,箫声也好,三哥也好,都会离开的。
十几年无话不谈的朋友可以,亲生父亲可以。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谁是能一直陪着谁的,而在着仅有的时间里,除了妈妈以外,路思言所有的感情都不曾被人珍惜。
如此廉价的感情,就像一束被扔进垃圾桶的鲜花。
路思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钟,往常这个时候箫声肯定会来叫自己起床的。
走出卧室,家里静悄悄的,院子里刚移栽好的向日葵大概是水土不服,眼巴巴的垂着脑袋,叶子边缘都已经卷曲枯黄。
看来花也跟人一样。
路思言垂头丧气左右看了看,也没有看见警长,拖沓着脚步去卫生间。
不想去上班了,直接回修车厂去洗车吧,反正夏天也快要过去了。
路过堂屋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个东西,一个很漂亮很古典的玻璃花瓶里插满了鲜花。
——是他昨晚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那一束。
原来……自己珍惜的东西,也有人珍惜。
那他珍惜的是花还是自己呢?
路思言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害臊。
他最近频繁地冒出这个想法,箫声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