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彭致垒特意跟她提了几句,尽量不要再罗成面前提那件事,也不要去问,所以史芸很听话的在脑海里过滤了。
不过史芸见她了解一点,而且两人又是男女朋友关系,知道这些很正常,所以放心聊了。
“可能还是因为心里有愧疚吧。”她缓缓说:“毕竟当年伯父伯母,还有小娜出车祸的那天,罗哥还在外地比赛,等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快不行了”
梁韵心口一颤,“同一天?”
“嗯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史芸心中有些失落,“在这之前,本来罗哥是要跟他们一起去的,毕竟是他提出的要带伯母去旅游,但临时去参加了比赛,所以没去成,当时伯父伯母还有点生气,不过他和垒哥经常这样,父母也都习惯了,所以到最后”
史芸还记得,那年她刚上大一,趁着国庆节回了趟济南,刚进楼梯口的时候碰到过罗成,当时喊了一声,但罗成没回头,仅背着一个单肩包从她身侧擦碰跑过,一路奔前,没有停过。
等上楼回到家,见父母的脸色异乎寻常,一打听后才知道是这个噩耗。
“而且我听垒哥说,出事的那辆车好像也有点问题,很有隐情。”史芸侧着身子,语调缓慢,“山路不好走,又加上下着大雨,所以当年给出的结果是一场意外事故,连着司机一起死了总共七个人,罗哥一家三个,还有小娜一个同学,剩下的是一对情侣,都包的一辆车”
梁韵微微抬起头,看着阳光透在纱窗上。
原来他一直逃避的是这件事
或许在罗成眼里,至亲全部都在这场灾难走了,只有他侥幸存活了下来,但活着,并没有让他重拾生命,反而更加颓然败落了。
梁韵想,这也许是他选择离开从前生活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所以他一直把自己放纵在这里了。”梁韵微微转过头,诉说着心中最肯定的想法。
史芸也不了解罗成这些年在这里的情况,偶尔听到的消息还都是彭致垒闲聊时告诉她的。
她只是说:“罗哥心里一直有这个结。”
其实梁韵清楚,他是怪自己的,怪自己苟且活下来了,只身一人,不管什么原因,或者其中有什么隐情,只是始终原谅不了自己。
日光一点儿一点儿下沉,暖红了地平面。
史芸看着越来越沉默的梁韵,心中有点酸涩,她原本没想让这场闲聊变得这么沉重,只是不巧顺着说下去了,但两人之间,好像也只能聊到罗成。
她转念想了想,还是选择越过这个话题,史芸把抱枕从怀中移开,虚揽上梁韵的小臂,笑意柔和道:“梁姐。我认识罗哥这么多年,我能看出来你在他心里很不一样,或许你可以尝试着打开他那扇门,试着让他走出去”
梁韵慢慢从窗户上移开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的意思是说啊,垒哥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或许你可以的。”史芸微微点头。
梁韵理解她的意思,低声呢喃:“我带他走,他就会跟着我走了么。”
史芸弯唇,望着她双眼,声音很轻地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