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就知道你没什么风雅情意了!&rdo;月筝又横眉立目,&ldo;你八成在琢磨,想用这种材料打造兵器。&rdo;凤璘一笑。&ldo;这次回京,你陪我回师父那儿吧,我们问他要配方。&rdo;月筝其实也觉得这么好的东西被师父糟蹋了。&ldo;你师父……还是算了。&rdo;凤璘不以为然地挑眉,&ldo;胜败得失也不是靠神兵利器就能决定的。&rdo;月筝好笑,他还在记恨师父不肯来阵前助他吧?&ldo;这次打结是为什么?&rdo;凤璘靠过来,笑着看她的眼睛,揶揄道:&ldo;难道是因为我给你做了件罕世皮裘?&rdo;月筝气结,恨恨说:&ldo;对呀,对呀!&rdo;被他气得什么都想起来了,&ldo;你干吗心眼那么坏?赏我哥两个美女让他左右为难就算了,好好的赏卫皓一个干什么呢?!&rdo;凤璘笑了,无辜地眨了下眼,&ldo;容子期也有份,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rdo;&ldo;你就是报复!&rdo;月筝发横。凤璘好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俏脸,&ldo;看着吧,你不总抱怨香兰净看你的好戏,这回也该轮到她演一出了吧?说不定她还要感谢我。&rdo;月筝怀疑地看着他,半信半疑。萤火晶莲难得早上凤璘醒来后没有立刻起身,懒在床上微微含笑。月筝撇嘴瞪他,太明显了,他是留下看香兰热闹的,估计这段时间被香兰冷嘲热讽,也窝了一肚子火。香兰今天意外亲自端水进来,小丫鬟们跟在她后面脸色怯怯,显然被她迁怒骂过。月筝坐起身,伸着脖子等洗脸,香兰重重地把盆子顿在方凳上,溅起的水花迸了月筝一脸,连眼睛都迷了。凤璘轻轻扑哧一笑,赶紧起来用毛巾给月筝擦眼睛。香兰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身在小丫鬟们惊恐的眼神中愤然离去。月筝梳洗完毕亲自给凤璘梳头戴冠,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她忍不住用梳子敲了敲他的头,&ldo;看吧,她把这笔账记我头上了!&rdo;凤璘轻笑出声,月筝向下拉嘴角,这回他可什么仇都报了。&ldo;你打算怎么办啊?&rdo;月筝认真地问,她当然不希望香兰和卫皓真的因此而决裂。&ldo;不是我要怎么办,&rdo;凤璘还是笑呵呵的,&ldo;是卫皓要怎么办。&rdo;月筝沉默,为他戴好玉冠,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如果卫皓对香兰无意,安然收下美人,香兰再闹腾也是白费。凤璘去前面办公,月筝也不敢叫香兰来,生怕&ldo;耽误&rdo;她的&ldo;正事&rdo;。闷闷地看了会儿书,索然无味。这个时候就格外想念月阙,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被两个大美人迷得神魂颠倒,都想不起还有她这么个妹妹了。香兰倒自己笑嘻嘻地来了,左手被布条吊在脖子上,人却很开心。&ldo;手这么了?&rdo;月筝放下书,细细看,打了夹板,好像还很严重。&ldo;骨头裂了吧。&rdo;香兰满不在乎地说,随即皱眉,抱怨也很甜蜜,&ldo;都怪卫皓!&rdo;&ldo;卫皓打你了?&rdo;月筝气急败坏地跳下床,一副准备冲出去伸冤理论的样子。&ldo;没,我打他的,结果自己手断了。&rdo;&ldo;啊?&rdo;月筝愣了一会儿,呆呆地坐回床边,香兰是用了多大劲儿去殴打卫皓啊?&ldo;他把那女的退给王爷啦!&rdo;香兰兴高采烈。&ldo;哦,哦。&rdo;月筝点头,随即嘻嘻笑起来,&ldo;我是不是要给你置办嫁妆啦?&rdo;&ldo;倒还不急着让你破费!&rdo;香兰悻悻,&ldo;卫皓说现在还不是娶妻成家的时候,怎么也得等这次进京回来吧。&rdo;月筝点了点头。凤璘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正歪在美人榻上出神,双眉微蹙。&ldo;这么了?&rdo;他走过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ldo;香兰制服了卫皓,你怎么还这副表情?&rdo;他揶揄地说,今天早早回来,还以为会看见她摇头摆尾地跑出来向他显摆。月筝站起来偎入他怀里,轻轻环着他的腰,&ldo;凤璘,我真羡慕香兰。如果将来我暴打你一顿,你就能不要其他女子吗?&rdo;凤璘也搂住她,轻声一笑,&ldo;真是个傻瓜。&rdo;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在他怀中闭起眼,享受此刻的甜蜜,将来的事她何必早早忧心,至少现在她是如此幸福。日子过的特别快,五月份眨眼就到来,月筝坐在华贵的马车里遥望着京城的门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当初的梁王府已经重新修缮过,凤璘如今已经是亲王,按照仪制,皇上又把周围大片的土地划拨给他,新修的围墙十分扎眼,是京城里占地最大的王府。月筝望着围墙里的荒芜,不由冷笑,所有的荣耀优待都显得那么虚假,只要天下百姓看见了他这个父皇是如何&ldo;宠爱&rdo;这个儿子的就好,这&ldo;父爱&rdo;真是让人伤感。回来的第一天就要入宫觐见,顺乾帝的和颜悦色,孙皇后的冷漠相对都在意料之中,月筝耐着性子循规蹈矩,一上午不停地跪下起身,折腾得她头昏脑胀。凤璘被皇上留下问话,大概要细说丰疆军情。太监引着月筝先去东宫,如今凤珣监国,来东宫奏事的官员络绎不绝,月筝被领着向后殿走,太监很殷勤地小声对她说太子妃和两位良娣早早就在后殿等她。月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颇有去狼窝赴鸿门宴的感觉。刚转过甬道拐角,树下一抹刺眼的黄色,月筝吓了一跳,以为皇上跑到这里来了,再细一瞧,竟是凤珣。她暗暗一笑,是了,如今的凤珣离皇位只差半步了,连服色都换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树下,似乎在观赏圃里开得正好的花儿,月筝偷眼瞥了瞥他冷漠的神色,心里一凛,这真是小时候和她一起游戏淘气,对她言听计从的太子殿下吗?这个男人真的跑到她的新房来说着对她余情未了?她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疏离陌生得她竟然认不出他。那些关于他的记忆,一下子都虚浮起来,她觉得也许是自己做的乱梦被糊涂得当成了回忆。对他的感受十分复杂,凤璘冲杀在前,他在京中拣便宜的时候,她恨他。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她又觉得自己包藏祸心,蓄意害他,有些自鄙和不忍。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太监,那年轻的太监想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引着月筝来的太监在他面前谄媚地矮了半截。月筝不好意思盯着凤珣看,不由瞧了那太监几眼,觉得他十分眼熟。&ldo;原小姐……丰疆王妃,一向可好?&rdo;那太监冲她一笑,月筝才确定他就是当年的小香子。心里实在感慨,看着小香子总管的服色,当初的玩伴,现在全都如此陌生。香公公对引月筝来的太监小声说了什么,太监连连点头,两人快步向后殿去了。月筝就被晾在那儿,凤珣的眼神转过来,肆无忌惮地停在她脸上。月筝觉得自己脸上的肉都要跳起来了,她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换一个男人这么直勾勾地看她,她绝对早急了。她正打算赶紧问个好,逃去后殿,真怕凤珣胡言乱语。若说凤珣对她恋恋不忘,她倒还没这么自恋,如今凤璘势大,凤珣那口没遮拦,说话又不过脑子的脾气再犯了,对她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真是想忘都忘不了,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恶心。最好就是别听他说!&ldo;月筝。&rdo;没等她开口,凤珣却先沉着嗓子说话了,那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月筝安了点儿心,也是,人家现在都监国了,不会再像原来那么莽撞直白了。&ldo;太子殿下。&rdo;月筝对他恪尽礼数地福了福。凤珣愣了一下,眼睛里泛起讥讽和苦涩,&ldo;用得着这么生分么?即使你不再是当初的原月筝,也是我的……弟妹。&rdo;月筝垂着头,没再抬起,总觉得气氛有点儿怪异,还是早走为妙。&ldo;听说,凤璘对你很好。丰疆王疼老婆,京城也都传遍了。&rdo;凤珣笑了笑,闲话家常。月筝傻笑了两声,&ldo;是吗?太子殿下……我……&rdo;她想告辞。&ldo;我的想法没有改变!&rdo;他突兀地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ldo;从小,我想铸金屋,不过就是为了载下一个你!&rdo;手一抬,划过东宫华丽殿宇。月筝皱眉恨声:&ldo;又疯了!你又疯了!&rdo;她就不该相信他,还是这副德行!&ldo;那边后殿里的两个女人肚子里都揣着你的孩子呢,还&lso;就是为了载下一个我&rso;?!&rdo;被她这样一讥讽,凤珣反而笑了,这才是原月筝,天底下谁还敢与当朝太子这么说话?&ldo;算了,现在说什么你也不懂。&rdo;凤珣又摆出威严,&ldo;将来,我是不会让你吃苦的。&rdo;他别有含义的后半句话让月筝一凛,看来……皇上最终的想法还是除去凤璘?必定是有了周密的计划,所以凤珣才说得这么胸有成竹。此次来京城……还真是凶多吉少!脚步声异乎寻常的沉重,都有些刻意提醒的意味了。月筝心烦意乱也没注意,凤珣却看见父皇和凤璘都面带微笑地转过拐角,凤珣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们听去了多少?他略显慌张地察看父皇和凤璘的脸色,都是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容,或许……他们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