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苏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才倚上他的胸膛,双手环抱他挺拔的腰背。“君上,你终于回来了!”
东天云的嘴唇轻微颤动,幽河之下,无数次他觉得自己已经束手无策时,想的无非就是这具纤细温暖的身躯,他低下头几乎贪婪地看她的脸,她的眼神,她的泪水……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消失,这么没用又娇滴滴的她……又有谁来保护疼爱?支撑他熬过这五十年的,是这份不甘和不舍。
香苏把脸埋入他的胸膛,他感受到她泪水的温度,无言地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
“君上,若你不能回来……香苏今生无法解脱这份愧疚!当初是我,是我没听话跑出结界,才害得比炼找到……”
东天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微微有些失望,他没想到香苏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他以为她会和他一样,只是想倾诉这五十年来的思念。
“君上……”香苏松开了手,退了半步,有些羞答答地说,“有个人……让你认识。”她回头,招呼站的远远的,几乎陷入人群里的一个年轻人,“泷准,过来呀。”
年轻人斯文秀气,长相清秀,彬彬有礼地走过来向天君、东天云都拱手施礼。青岁莫名其妙地看了眼香苏,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又说不上来,见她情意绵绵地看着这位叫泷准的,青岁觉得心里好像有个大疙瘩,拧得浑身都不对劲。
“君上,这位是我的夫君,燕族少主泷准。”香苏说的时候,还低头甜蜜地微笑了一下,小女儿提起情郎的神态惹人怜惜。
“咔”的轻响,是东天云左手握住的孤问撑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他只是看着香苏,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青岁有点儿急,走到香苏身边,不解地看着她,“夫君?香苏……唉……你又在胡闹什么?”虽说几十年没见,打死她也不信香苏找了夫君。
拓嬴的反应比青岁还大,不仅倒退了半步,神色都变了,甚至不顾天帝在旁,大声地说:“不可能!香苏!前几天你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说……你说要等胜寰帝君……”
赤琳握拳的双手抖得厉害,她万没想到拓嬴会对香苏有意,而且几天前还见过。
“拓嬴!”郁沐看了拓嬴一眼,笑里含威打断了他的话。拓嬴虽难自持,但众仙环绕,天帝在侧也露出不悦的神情,只好苍白着脸不再言语。“香苏仙子这些年来追求者众,没选你……哈哈,只能节哀顺变了。”郁沐的玩笑有点儿冷,只有他自己笑了。
“积云帝君。”香苏有些抱歉,但眉眼间分明有了疏冷之色,“前几日你的好意……我无法领受,怕你伤心才寻些敷衍之辞,算是香苏错了,在此道歉。”说着向拓嬴随意地福了福。
东天云紧紧握住孤问,剑鞘上的花纹深深印进他的皮肤。等他……是敷衍之辞?
青岁皱眉看着香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元厚这时笑嘻嘻地走出来,眼底深处却尽是犹疑,“小酥饼,你真是吓了我们一大跳,你什么时候和这位燕族少主好上的?”
香苏没答话,倒是泷准微笑着接口:“几年前我在游历时遇见香苏,见她孤身一人,便与她结伴而行,后来……”他白净的脸颊一红,喃喃住了口。
“哦?在那儿游历碰见的?”元厚追根究底。
“秋晏山。”泷准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随即微笑,“我与香苏已经商定,便在那定情之处长居,还请帝君和各位仙君赏面去喝杯喜酒。”燕族分属土灵界,秋晏山确是燕族所辖之地,元厚干笑着点了点头。
“香苏。”见元厚也没了话,青岁双眉一掀,何必藏着掖着,这话她不怕当着众人说!“东天云回来了!你怎么……怎么……”看着一脸温文的泷准,青岁后半句话又卡住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明说燕族少主和东天云完全没法比。而且,当初一心想跟着跳幽河,又失魂落魄等在河畔,这些……怎么一转眼全变了?
香苏微微一笑,似感慨又似淡漠,“这几十年苦等,我也终于明白了,什么都比不上安稳安定的生活,身边……总有那么一个人陪。”
东天云一提剑,向香苏举步走去,青岁真怕他一剑刺死香苏。东天云面无表情,好像刚才所有人的对话都与他无关,他没有拔剑,只是抬手双指点在香苏眉间,须臾,脸色苍白地退了半步,更无言语。
金盏垂下眼,看来东天云也起了疑心,所以探看“香苏”有没有他的灵血。当日他从水仙冢里出来就发现东天云的血珠被赤琳拿走了,原来是给了这个假货,这样一来连东天云都相信她就是香苏了。
“东天云……”郁沐走过来安慰般拍了拍东天云的肩膀,东天云没有理会,“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帮你恢复仙体。”
天帝这时也开了口,“恢复仙体需要用五行神器再造仙元,元厚,赤琳,拓嬴拿出各界神器自无问题,清泽……云游之期也快满了,只是木灵……”
郁沐抱拳恭声道:“父皇勿忧,我等自会出手帮助青岁找回木灵神器,既可恢复东天云仙元,又能了却父皇多年来为木灵界遗失神器忧烦挂心,一举两得。”
天帝赞许点头,问青岁:“你认为如何?”
青岁在心里冷笑,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还问她好不好,能说不好么?“谢天帝劳心。”青岁敷衍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