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点点头,吩咐宫人宫人之后就想进内室看看她爹,被许复拉住了。
“静妃娘娘刚才说了不许声张,就是怕皇上知道了出点什么意外。你先去偏殿,万一皇帝问起来,还能用你害怕了静妃陪着你的名义搪塞一阵。你吩咐宫人在门口守着,一会儿三皇子来了说一声,别漏了。”
阿鸾想了想,觉得许复说的有道理,点点头,指了两个宫人吩咐了几句,就跟着许复一起去了偏殿。
严夫人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众人把静妃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她指挥宫人把静妃的衣服剪开,自己净了手走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箭杆呢?”严夫人问道。
“阿娘怕爹爹他们发现分心,自己用剑砍了。”阿鸾被裴洛洛的伤口吓到了,声音带着哭腔,却想到自己目前是唯一能主事的人,强打着镇定,让人好不心疼。
严夫人又仔细地看了看,说:“这箭头得用刀剜出来才行。”
阿鸾听了这话,整个人差点瘫在那里,被许复一把扶住。她借着许复的力,缓缓地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就听您的。”
严夫人又给裴洛洛诊了脉,接着仔细地看了看伤口,说:“还好箭头没有淬毒,不然大罗神仙来了都难救。长公主,老身自作主张,先剜了箭头再让静妃醒过来吧,不然这疼痛,她受不住的。”
阿鸾噙着眼泪点点头。许复看着心酸,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说:“别怕。”
严夫人这手外伤的技术,是跟严礼学的,当时只是觉得有意思,万没想到竟然能派上用场。这箭伤,如果箭杆还在,倒是好处理,以后止血,可是这箭杆没了,就只能用被火烧过的小刀剜出来,疼痛程度,堪比刮骨疗伤。严夫人又怕这伤疤太大,影响日后活动,小心翼翼的剜着,饶是裴洛洛在昏迷中,仍旧疼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终于,箭头被拿了出来,严夫人又仔细地上了药缠好纱布,这才松了一口气。
“万幸不是要害,没有大出血,一会儿静妃就能醒过来了,我开了方子,让宫人去煎药吧,现在就剩伤后高热了,如果熬过去,就没事儿了。”
阿鸾走过去蹲在床前,看着自家娘亲,素白的一张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阿鸾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这时,蛮蛮带人从太极宫赶回甘露殿,刚进殿就听了宫人的回报,立时就呆楞住了,他娘亲受伤了,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站在那儿不知道自己该先去哪边,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看爹爹,先把他安抚住了再说。
付少成坐在那儿,刚喝了一碗药,准备等裴洛洛过来,交代一些事情就去东宫并安仁殿一趟,结果,没等来裴洛洛,却见蛮蛮一脸焦急地进来,不由得深感欣慰,他这个儿子,还是担心他的。
“别急,我没事儿了。严礼说急怒攻心,憋在心里反而不好。”
蛮蛮这才松了口气,走上前仔细地看了看他爹的脸色,果然已经恢复过来。
“你娘亲呢?她说手指被剑划伤,去找医女包扎了,怎么样?严不严重,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
蛮蛮被这话问的瞬间出了一头汗,他就应该先去看娘亲才对。
“娘亲没事儿了。只是阿鸾到底年虽小,害怕,娘亲在偏殿陪着她呢。”
付少成本就不是个傻子,又做了这么多年皇帝,那双眼睛,简直能看到人心里去,蛮蛮的神情哪能瞒得住他。
“说,你娘亲怎么了?”
蛮蛮本就忍得辛苦,见付少成如此,竟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娘亲受了箭伤,严夫人在偏殿正为娘亲医治呢。”
付少成听了这话,起身直接拽着蛮蛮就去了偏殿。
严夫人开了方子,又让人拿去给严礼看一眼,毕竟这外伤,还是严礼更精通。严礼听了宫人的话,深觉得自己以前的直觉是对的,这静妃,是个狠人。他看了看方子,斟酌地改了改,就拿回给宫人,让她赶快煎了去。
付少成进来的时候,阿鸾还守在裴洛洛床前,见她爹进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忍不住哭出了声。
“爹爹!”
许复在一边见皇帝来了,行了个礼,付少成压根没看见,许复撇了撇嘴,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出了偏殿。这个时候,她这个外人,还是不留在这儿了。皇帝对静妃情根深种,这当口,指不定做点什么事出来,她还是躲远一点好。
付少成快步走到床前,他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把裴洛洛额前的碎发拨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细细密密地都是汗珠。
“洛洛。”付少成声音轻轻地,“洛洛,醒醒好吗?”
裴洛洛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付少成开始害怕起来,多年以前的那个梦,他一直忘不了,他害怕有一天,这个梦成为了现实。
“洛洛。你说的让我等你呢,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知不知道?”付少成声音温柔,蛮蛮跟阿鸾听在耳朵里,却觉得有无尽的酸楚。兄妹两个手拉手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流泪。
这时,宫人端着药进来,付少成伸手接过来,让苏叶扶起裴洛洛,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把药喂给她。
裴洛洛靠在苏叶怀里,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付少成一激动,差点把药全撒了,他稳了稳神,决定先让裴洛洛把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