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孙少恩竟多愁善感起来,脑子里闪过一话:幸福就是无论你多晚回家,都有一盏灯为你亮着。而梅子姐就是那盏为她照亮的灯,浮躁的心落地而安。
“为何这般迟?不是唤你早回来的”见到她,梅蕊赶紧上前两步嗔怪道,但更多的是关心。
她早早的煮好饭,放锅里,热了一片又一片,还是不见大圆脸回来。放心不下才站门外等,心里想着若还不回来,就出门找。
牵过她与自己一般冰冷的小手,孙少恩并不急着回答她的问话,拉她入屋内,“屋外风大,又黑又冷,你又何必在外等?要是感染风寒,我是不会理会你的”
是责怪,更是心疼。
“若你听话些,早回来,亦是不用我等”梅蕊睨她一眼,“说,是否嘴馋?吃过晚饭再回的”
“梅子姐,天地良心,我水都不曾多喝一口”恐怕她不信,孙少恩立即卷起衣下摆,屏住呼吸,尽量回收腹部,展示她干瘪的小肚子。只是白日吃得着实是多,过了大半日,依然是鼓鼓的,不见消化。
烛光下,见她白嫩小肚,梅蕊轻轻敲了下,却是不信的。
不顾她怀疑的眼神,孙少恩猛地捧腹大笑,就差倒地打滚,指着她的脸道,“梅子姐,你……哈哈哈……你好黑,比包拯要黑,还黑过李迎金”
刷的下,梅蕊铁青着脸,只是原本就黑的脸看得不明显,似嗔似怒,“你尽管笑,笑饱了,晚饭便省下留小黑”
转身背对她时,才偷偷的抹了把脸。见到指腹的炭灰,才知旁晚烧饭时候,不经意间熏黑了脸,惹得大圆脸笑话。
“呃!梅子姐,咱严肃说话”说不笑便真的不笑,可见吃的于她的重要性,也难怪梅蕊不信的。
梅蕊跺了下脚,给她一记眼刀,摸黑去了院子,打盆水,湿了帕子抹脸。帕子黑兮兮的,到底知道自己脸上多脏,又换了盆水。
孙少恩自然屁颠屁颠的跟随其后,“伯娘一家看了你写的字都说好,伯父还说梅子姐巾帼不让须眉,假若梅子姐是男子,在朝堂上定有一番作为”
“伯父说我做的对子做的好,李迎金看不过眼,要我当众写大字,想让我出丑,最后是伯娘骂了他父子三才罢”
“我是先到的伯娘家,她家午饭已过,晚饭未到,我是真没贪吃”
“吴阿婆一人看着凄凉,我便陪她多聊了会,还答应她迟些送她几幅对联呢”
“到林大哥家时,天都黑了,想起梅子姐的嘱咐,我放下猪肉便走了,连口水都来不及喝”还是落荒而逃的。
……
身后唠唠叨叨,梅蕊到底知她为何晚归,并非真是怪她,再说大圆脸正值长身体,多吃、能吃也是应该。
尽管她不会真饿着,渴着。心疼她的梅蕊还是倒了杯热水与她,锅里热着的饭菜亦端出,摆在桌上。
路上想过的肉片汤,爆肚片,炒猪肝……各种肉食,不见踪影。孙少恩禁不住有些失落,不过这带着浓浓亲情的经典菜肴——红烧肉,能放开肚皮,大吃一餐猪肉,还是满足的。
美滋滋地含进一口饭,巴嗒巴嗒嘴儿,立刻皱起了眉头。一股烧焦味,苦的难以下咽。
梅蕊时刻注意她,“吃不下便吐出”恐怕她不够吃,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了她,因此,并不知这饭的口感。
想不到梅子姐也能做出这般难吃的饭,心里窃喜,却是硬着头皮咽下那口饭,再送进一大块红烧肉。
嚼碎的肉汁,忽地眼睛一亮,食欲大增。孙少恩手不停,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手上的筷子便又夹起了一块往嘴里塞。她吃过的红烧肉不少,却不曾这般即刻秒杀她味蕾的。
“少恩,慢些,锅里还有”怕凉得快,并未全端出,锅里还剩了些热着。
肥瘦相间,香甜松软,肉质滑嫩,入口即化,真是美妙无比,“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几回,梅子姐,你做的真好吃”
“莫非这道菜放多了糖,少恩嘴巴甜的”她爱吃,梅蕊自是高兴,打趣时亦不忘劝道,“尽管好吃,红烧肉始终是油腻,不可多吃”
关键是她白天吃太多。
“嗯!”孙少恩乖乖轻点头,又夹起一块肉片,这次轻轻地慢慢咀嚼。这红烧肉,她尝出了与众不同的味道,爱的味道,梅子姐的味道,难怪她喜欢。
见她每次口里含着饭都是与肉一并吞下,梅蕊不由探出身子,从她碗里挑出两粒米,送进口。继而深皱眉头,勉强自己咽下肚,“少恩,这饭吃不得”
意识到她要抢自己的碗,不想浪费她的心意,孙少恩吧啦两下,半碗饭进了肚。顿时,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里蔓延开来。
“你……”见她与自己作对,梅蕊简直气歪,险些从她嘴里抠出,这饭会吃坏肚子的。
“梅子姐常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米饭是浪费不得,我身子骨好,不会有事的”像是吃了胆汁般,苦不堪言,恨不得多吃几块红烧肉解苦,但为了说服她,也只好猛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