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装了大半天的闺秀,忽然听到父亲问一旁的刘广:&ldo;载沉还没来?&rdo;
她的心微微一跳。
刘广说:&ldo;早两天就特意叫人去说了,应该很快就会到的。&rdo;
白成山点头:&ldo;平时不过来吃饭也就算了,今天是一定要请来的。你再去外头看看,还没来的话,你自己再去一趟。&rdo;
刘广应下,一溜烟跑了出去。
白锦绣就弯下腰,对老父亲小声地抱怨:&ldo;爹,我腿都站酸了。&rdo;
昨晚女儿含着委屈去了,白成山本以为她今天要负气闹脾气了,没想到这么乖,听她说腿酸,立刻让她回房休息,不必再出来陪自己见客。
白锦绣顺利脱身,却没有回屋,而是躲寿堂旁一道只供白家下人进出的小门里,偷窥着前头的动静。等了大约不到一刻钟,看见刘广满脸笑容地进来说:&ldo;老爷,聂大人到了!&rdo;
白锦绣看了过去。
果然,那个人来了。
……
今天是白成山的寿日,他又数次叫人来请自己了,哪怕下意识里再不想来,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必要的回应,这一趟,聂载沉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
改造旧军,除了换武器操练,最先需要更替的就是号服。旧式号服别说操练,行动也是不便,巡防营早替成了和广州府新军一样的新式军服。聂载沉也就换了身制服,略收拾了下,看着时间差不多过来,在刘广的引领下,入白家寿堂,向坐在中堂里的白成山行后辈拜见长者之礼。
&ldo;白老爷今天大寿,我却空手而拜,实在失礼。&rdo;
这趟古城之行,几乎每件事都是个意外,聂载沉根本就没什么准备,巡防营里更没什么可以用来贺寿的礼,索性空手来了。
白成山很高兴,笑道:&ldo;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来我就高兴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比什么寿礼都要贵重!&rdo;
他转向身旁的人,介绍了起来:&ldo;新军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就深得广州将军重用,前途无量。我特意将他请来这里,助我操练巡防营。&rdo;
虽然在场没一个人认得这个姓聂的年轻人,但白成山对他如此褒扬,显然十分欣赏,于是全都顺着白成山的口风,纷纷称赞他年少英雄,气度不凡,将来必定功成名就,大有所为。
聂载沉对自己是否受人待见并不在意,但白成山当众这么抬高自己,他自然不好给主人家落脸。于是面露笑容,向众人一一点头致意,见礼完暂时告退,出了寿堂,看见一标参谋顾景鸿在庭院里被一群人围着说话,笑声阵阵传来。
聂载沉自然知道顾景鸿。
新军第一协里,除去最高长官协统高春发和一标二标两名标统之外,就数顾景鸿的地位最高。他二十多岁的时候,随朝廷出洋考察的大臣去往欧洲,随后就以军事留学生的身份留下,几年后回来加入新军,很快就升到参谋的位置。这样的速度是非常罕见的,但却没人能够质疑,因除了留洋的身份,他本人能力确实非常出众。而且,不但技能过硬,更有关心爱护手下士兵、主张废除严酷肉刑体罚的名声,所以在一标里颇有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