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刚一醒便听见郎中这句,眼睛一翻,恨不得又晕过去算了,奈何她舅在一旁眼巴巴瞧着她呢,一见她醒了忙道:&ldo;可醒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了?&rdo;顾程听见郎中的话儿先是一愕,接着便是大喜,他顾家终是有后了,这会儿见大姐儿醒了,一把抱起她,走出倒坐房里,边走边吩咐:&ldo;旺儿封一两银子赏了郎中,备下香烛纸马,待爷今儿拜了祖宗牌位,明儿爷去坟上烧纸。&rdo;到了院门首又道:&ldo;刚头在这儿跟前的人,都给我带到厅里去,一会儿爷挨个的审。&rdo;这话说的极为阴森,旺儿都不禁抖了抖,目光却落在那边角落里的柳枝儿身上,刚头慌乱中却未理会,这会儿瞧清楚了人,旺儿心里便暗道不好,这柳枝儿跟大姐儿可不积着旧怨呢吗,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也是有的,若真是她,可不连丰儿都要连累了。其实大姐儿也清楚自己是遭了暗算,她迈出门槛的时候,正遇上柳枝儿端菜进来,大姐儿还真没注意是她,因她低着头又与往日打扮不同,却没理会,直到错身的时候,她一伸脚,大姐儿瞧见她的脸儿才认出是柳枝儿,已经晚了。想至多就是摔一跤罢了,不想摔下去的功夫,便觉眼前一黑便,不知道事儿了醒来便听见那江湖郎中说了句喜脉,接着便被顾程这厮抱在怀里,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这会儿听见顾程的话儿,她的目光也落在柳枝身上,只见她定定盯着自己,双眼里竟仿佛有彻骨的恨。虽说自己当初整治了她,也是出于自保,没把她如何,何至于如此恨自己,恨得敢铤而走险,这事出来,想也知道她的结果,柳枝儿都如此恨自己了,更何况旁人。今儿碰上了柳枝儿只摔了一跤,若是旁人……大姐儿想着,心里都一阵阵儿发寒,这顾府哪是人待的地儿,更何况,如今她还有了孩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54顾程撂下话儿,抱着大姐儿便进了书房院,他走的很慢,小心的翼翼的抱着大姐儿,就怕有个什么闪失。进了屋,放到外间炕上,李婆子忙递给他一个靠枕,他放在大姐儿身后让她靠着,这才拉着她的手坐在炕沿边上道:&ldo;旁人也还罢了,怎你这样糊涂,有了身子都不知道。&rdo;徐苒暗道,自己的月事从来不准,谁知道,这才晚了几日便有了,隐约的徐苒也有些预感,不然也不会着急的翻医书,除了避子的法儿,她还瞧了不少打胎的,只这古人的医书忒含蓄,尤其这方面,刻意避讳,翻了半天也只知道,丹砂有避子之效,那些的ji女们多会掺在水里,喝下去,这个法儿虽能避子,却对身体大大有害,丹砂就是水银,这玩意剧毒啊!虽然不想有孩子,可也不想把自己毒死,回头是避孕了,她的小命也没了,不白忙活了。这个法儿虽不行,却是最靠谱容易的,旁的那些就更荒缪了,打胎相对容易些,徐苒暗里琢磨着,事出了也没法儿,怎生搞点打胎药吃了,早点打了还容易点儿,月份一大就更难了。她这计量着打胎,顾程却说不出心里怎样欢喜了,拉着大姐儿的手端详她半晌儿,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喜欢了,倾身抵住她的额头,低声笑了几声道:&ldo;可见那观音堂的菩萨极灵验,咱们才拜了,这便有了喜讯儿,如今你刚怀上,身子娇气,挪动不得,待过几月,咱们再去山上还愿,您自己更需着紧些,你这个燥性子也当改改,万事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rdo;说着伸手在她肚子上摸了摸:&ldo;可真是爷的心肝儿,知道爷急,这就来了,如今既有了身子,便不能由着你的性儿,待过了你生日,爷让玉皇庙的老道挑一个黄道吉日,纳你进门。&rdo;徐苒听了暗惊,真到了那份上可就彻底完了,忙道:&ldo;急什么?早呢?&rdo;顾程脸上的喜色略褪,定定瞧着她:&ldo;到了如今,大姐儿还要跟爷扭着不成,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赎身出去呢?&rdo;徐苒没好气的道:&ldo;偏你又多心,你不刚也说了,如今正娇气,真折腾几日,怎受得住,真有个闪失如何是好。&rdo;顾程听脸色立缓,可不是自己又多心了,只大姐儿这心思,他总觉拿不准,虚浮浮飘在上面,若真跟后院玉芳慧莲般,他也不至于如此疑心了,便道:&ldo;是爷不是,冤枉了大姐儿,莫往心里去,就依,等月份儿大些再行礼。&rdo;徐苒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