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我怎么会信你!&rdo;
&ldo;我要你信?你可以不信,权当柔儿上辈子欠了你了,这辈子被你讨回去了!&rdo;余嬷嬷转身就走,我慌了上前扯他的衣襟。
&ldo;余嬷嬷,你别走,你告诉我,我娘是叶灼儿是不是?我没有错,我没有认错娘,是不是?&rdo;
余嬷嬷自顾自地走,不停。
&ldo;余嬷嬷,你不要不理我,都不要我了你怎么也不理我?&rdo;
&ldo;你娘……太惨了,就这么走了,也好……&rdo;余嬷嬷低声自语着,我却好似被雷劈到一般,眼前一花。
太惨了?‐‐走了,也好?
第20章
来不及想太多。
脑子里昏昏沉沉,岩浆一样翻滚着。身子掠出大门,追了出去。
刚才的话,在耳边轰然作响。余嬷嬷绝望地哭骂着,我却再也听不清。
你说他生的我,为什么他从不肯认我!
你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个男人生的孩子么?你娘怕毁了你,你娘他害怕啊!
朔冽峰顶,月柔被连城霏携在怀中,柔弱无力。连城霏看着我,冷笑。
&ldo;我早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怎么,这下想起来要和你爹抢人了?&rdo;
我没说话。直直地瞪着闭着眼睛的月柔。
能跑到哪里去?歌舒威宁的军队正在上山,他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易如反掌。可怜的连城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死了都不可惜的棋子。
周围的人有很多。但是我顾不上了。我顾不上了,什么智谋算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想不起来,只是盯着月柔,看着他苍白的脸,这才发现他的身上有深深的纵横交错的鞭痕。
疼不疼?疼不疼?被打得疼不疼?
我糊涂了。只觉得周围都是人,怎么那么多人?我只看得清前面那个人。最重要的是,生我的那个人,他受伤了。他被人挟持了。
这怎么可以。
记不清连城霏是怎么被我一掌打到一边去的。只记得那一瞬间,连城霏手一扬,那人便轻轻飞起,向崖底坠去。我甩了迫夜,趴在崖边伸手一抓,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抬头,看见是我,惊得瞪大眼睛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想对他微笑,眼泪却疯了一般往外涌。
我怎么能这样蠢。我早该想到的,那个馨香柔软的怀抱,那温润的唇。那从我六岁记事起就一直萦绕在梦里的极美极美的人儿,那温暖的气息‐‐
娘。
儿子有没有告诉过您,躺在您的怀里真的很舒服?
只是一瞬间,我突然想起好多事。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喜欢偷偷蹲在厨房窗底下,看着里面橘黄色的火光。暖暖的。
那个女人是厨房帮工的妻子,是个低等的洗衣妇。他们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那个女人每晚一边缝衣服,一边唱歌哄着儿子睡觉
天方方,地方方,小儿郎,要亲娘……
背后一凉。迫夜逼人的寒气直透骨髓。长剑贯胸。连城霏怒吼:&ldo;兰陵王,我不信我在爹的眼里总是无足轻重!起码我杀了兰陵王!&rdo;
血,顺着岩石往下淌。滴在那人的脸上,他伸手一抹,愣愣地看着手指上的血迹,泪珠儿霎时成串滚落。
惹娘亲哭是大罪。不哭不哭,不怕不怕,儿子不会再让您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