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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若迫北震了震。

&ldo;当年我跪在太祖皇帝陵前发毒誓今生不再踏进歌阳一步，否则万箭穿心不得好死。可是我还是来了，我希望你帮帮我儿子。他一个人很难……&rdo;

&ldo;少将军，我……&rdo;若迫北一听当年那件事，脸上的颜色顿时变了变，手不知不觉攥紧。

影子看了只是笑。他一撩前襟，就那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吓得若迫北连着倒退，失声道：&ldo;少将军，您这是干什么！&rdo;

影子却是沉默。半晌，幽幽道：&ldo;我知道，当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一定要离开，先帝的计划不会失败，更不会惨死……全都是我的错……这一生我糊里糊涂地造孽太多，报应已经来了，你知道么？已经开始报应了。这是我唯一能为我儿子做的，希望你一定要答应……&rdo;

若迫北的眼神动了动。&ldo;当年的事……最有资格原谅你的人已经不在了。&rdo;

影子一颤。

&ldo;如果让那孩子知道你是谁，你儿子又是谁，我们就是有心也无力了……那孩子苦，你儿子苦，我儿子也苦，真他妈怪了。&rdo;若迫北苦笑：&ldo;真他妈的什么事儿啊。&rdo;

&ldo;你不用担心。照着我的话去告诉那孩子，他一定会同意的。柳国现在虽然内乱，但大局未乱。柳国国王虽昏庸，但是柳国的国师虔是个人物，不可小觑。荣华公主虽然暴毙，她儿子还在，兴风作浪终是一大隐患。等到他要联合武林复国，楚国势必得利。柳国素称物产丰富，何不以帮助之名恩威并施，派军常驻，然后调集柳国的物产……大凛的国库现在见没见底，你刚才已经知道了吧。&rdo;

若迫北脸上的颜色随着影子平静地诉说换来换去变了几变。到最后，不由长叹道：&ldo;到底是十三少将军。&rdo;说着瞄了瞄他，&ldo;连救儿子都能找出这么充分而又冠冕堂皇的理由。&rdo;他伸手扶影子起来：&ldo;少将军……这是？！&rdo;感到手上一阵湿意，收回一看，满手鲜血。底头一瞧，地上滴滴答答一片黑红的血。

&ldo;报应，报应来了。&rdo;影子抬头，微笑。烛火应着他英挺的轮廓，明明暗暗，亦真亦幻。眼中平静，却是那了无生趣的淡然，全然没了活气。若迫北看了，竟是一阵心凉。

&ldo;别告诉我儿子是我来搬的救兵。什么都别让他知道。&rdo;

&ldo;雷哥，早上好～&rdo;川贝笑嘻嘻地走过来，一双贼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一边还啧啧嘴：&ldo;干嘛又贴上了？可惜了，见都见到了。&rdo;

我抄起水瓢作势要砸，川贝笑嘻嘻地围着我打转，一边跑还一边尖叫。黄芪挽着袖子从炼丹房里走出来，累得七荤八素，见这阵势又精神了，上来扯着我的袖子来在我身上，要玩荡秋千。田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挤了进来。三双小手乱挥，我一把薅起一个抱在怀里一看，是个子娇小些的田七。其他两个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田七搂着我的脖子一脸得意地看着底下的两个人。我托着田七的小身子，&ldo;都别闹了，我抱不起三个来。&rdo;

&ldo;田七你小心着！&rdo;川贝抡着小拳头，冲着田七呲牙咧嘴。田七吐舌头做鬼脸，那边黄芪舀了一大瓢凉水泼向田七，但是准头太差，泼了我一头一脸。

&ldo;你们几个小子！&rdo;我佯怒，田七扭着小身子从我怀里挣脱出来，三个人尖叫着四散逃走。

看着跑远的几个小身影，无奈地笑笑。混得还真惨，堂堂兰陵王给人带孩子来了……

突然一阵晕眩。全身的骨头都像炸裂开来一般地疼痛。眼前一红，竟是淌下血珠来。口中亦是腥甜。

七孔流血，就是到了最后的日子了。还有七天，我咬着手背，挪回柴房。插上门闩，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疼，真的好疼。娘，儿子好疼。娘，娘，娘……

早在刚上山的时候，我就封死了穴道。我怕再失心疯，再次失控，就完了。

缩小缩小，尽可能地缩小。抱着膝，冰凉的土地很硌人，比他的胸差远了。起码他的胸还是热的来着……哈哈……

手背上血肉模糊。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我自嘲，七孔流血，真是难看的死法。

老天保佑，死之前拿到大罗丹。

然后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没什么动静。我走出柴房，用水洗了洗脸。扶着水缸，我定了定神。

有人。静又的书房里传来一声巨响，然后便悄无声息。有人在低低地说话。我屏住气息，潜到窗下。

&ldo;你什么意思？&rdo;静又压低嗓音，怒道。

&ldo;没什么意思，驸马爷，您是不是该启程了？&rdo;

&ldo;去哪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