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滚,你滚,你滚!&rdo;她狂躁的捡起大兔子一下一下的打在我身上,眼泪流了一脸,&ldo;你傻不傻,你傻不傻啊!他们合起来欺负你,骗你,利用你,然后你还要替他们讲好话!我是在为你抱不平,可是你为什么要向着他们!你那么聪明,你懂得那么多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得人都是只会捡软柿子来捏呢?你怎么就不懂得从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呢?&rdo;她折腾累了,像是泄了气一样,软绵绵的重新把她的小脑袋塞回到我的胳膊下面,&ldo;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rdo;南音终究没有出现在小叔的婚宴上,除了她,我们都去了,三叔有点不好意思的跟小叔说,南音不舒服。小叔遗憾的说:&ldo;亏我还特意挑了一个星期六,觉得她能从学校回来呢。&rdo;但我们其实都能看得出,小叔还是满意的,可能按照他原先的设想,不肯来的人恐怕更多。陈嫣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然后她转过脸去,顿时没有一点笑容的对包厢的服务员说:&ldo;可以上菜了。&rdo;她穿了一条很精致的红裙子,化了妆,把头发全部盘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根本不认识她,她已不再是那个曾经沉静的坐在我们家的客厅里,对每个人温暖微笑的女孩子。饭桌上她很主动的为大家找话题,非常礼貌的对每个人的意见表示尊重和谅解。谈笑间,她不动声色的向我们所有人表示了,她已名正言顺。其实整顿饭吃的依然尴尬。我相信每个人都在盼着这顿饭赶紧吃完,大家胡乱碰了一杯。说了些&ldo;白头到老&rdo;之类的话,就如释重负的开始动筷子。饭桌上只能听见三婶和陈嫣非常不自然的一来一往的话家常‐‐只不过她们默契的不去称呼对方,其他人似乎只是专程来吃饭的。郑东霓的食量尤其了得。唯一一个看上去神色自如的人就是小叔,他大概打定主意要糊涂到底。陈嫣突然间正了正神色,把本来就挺直的脊背更直了。她转过脸问服务生:&ldo;我点菜的时候说过的,清蒸鳜鱼里不要放葱丝,我们家里有人不喜欢吃葱。可是你们还是放了那么多。&rdo;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不轻易的,往我这边瞟了一眼。那个小服务生非常茫然的不知所措,看上去像是新来的。&ldo;你把刚才下单的那个人叫过来,&rdo;她不苟言笑,&ldo;你听不明白吗?刚才给我点菜的人是你,可是我知道不是你下的单,你不愿意叫他过来也行,把这份清蒸鳜鱼给我们换掉,反正刚刚上来,我们没有动过。&rdo;小服务生满脸通红:&ldo;可是,可是这条鱼是您刚才选的,已经杀了‐‐我做不了这个主。&rdo;&ldo;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rdo;陈嫣终于对她微笑了一下,&ldo;不然,直接叫你们经理来?&rdo;&ldo;我不知道家里谁不喜欢吃葱,&rdo;郑东霓安慰的对小服务生一笑,&ldo;反正我喜欢。我是孕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要吃了。&rdo;说着她手里的筷子就把那条无辜的鳜鱼弄的七零八落。小服务生松了一口气,站回到门边去。非常隐秘的对陈嫣翻了一个白眼。陈嫣的脖子依旧梗着,手里的汤匙似乎没有地方放,但是脸上依旧维持着刚才张弛有度的、刻意的笑容。我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我想:你呀。三婶就在这个时候推搡着三叔站了起来:&ldo;我们俩应该敬新浪和新娘子一杯。&rdo;小叔慌张的站起来,把他面前的汤匙带得叮当乱响。脸色窘成了猪肝:&ldo;不行,不行。&rdo;他简直语无伦次,&ldo;应该我们敬你们,怎么能让你们反过来敬我们。&rdo;嘴里反反复复的&ldo;你们&rdo;和&ldo;我们&rdo;几乎让他的舌头打结了,他慌慌张张的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三叔只好紧张的说:&ldo;你啊,很不容易的,要好好过,我干了。&rdo;我看着面前这个手足无措的新浪,和这个得体得太过分的新娘,突然之间,心里面某个很隐秘的地方,重重的战抖了一下。我站起来,斟满了我的杯子。&ldo;我们还没有敬酒。&rdo;我对小叔笑笑,&ldo;她是孕妇,&rdo;我看了郑东霓一眼,&ldo;她的这杯我替了。&rdo;说着我一口气干了它。再倒上。&ldo;下面这杯是我敬的。&rdo;我注视着陈嫣躲闪着的眼睛,&ldo;小叔,小婶。&rdo;郑东霓的筷子&ldo;叮当&rdo;一声掉在了她自己的盘子里,酒灼烧的划过我的喉咙的时候我知道她狠狠的剜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