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只能无聊的在山庄里瞎转,却独独那住着柏谨的阁楼,不让靠近。
第三日夜里,正当老白洗漱完毕准备就寝,门却忽然被推开了。温浅的那张脸让老白险些惊呼出声,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温浅而是柏轩。
&ldo;怎么了?&rdo;老白有些担心的问,&ldo;还顺利吧。&rdo;
不想柏轩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床上。之后,柏轩就死死搂着老白,不撒手了。
&ldo;喂,现在想杀人灭口太晚了吧。&rdo;老白觉得胸口被这家伙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ldo;没出什么事,&rdo;柏轩忽然说,声音闷闷的,&ldo;就是有点想你了。&rdo;
老白好笑又温柔的揉揉这位弟弟的头:&ldo;银子还没到手呢,我跑不了。&rdo;
这一夜,柏轩睡在了老白的身边。说是睡也并不恰当,因为整个夜里的大部分时间,柏轩都变成了只小苍蝇嗡嗡的在老白耳边儿唠叨。
&ldo;你易容得真有那么像吗,他都看入神了……&rdo;
&ldo;他抱着我说了好多话,他从来没跟我说过那么多的话……&rdo;
&ldo;我也和他说了好多的话,以前不敢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rdo;
&ldo;反正都是游戏,大家一起玩儿……&rdo;
&ldo;老白,我难受……&rdo;
最后几个字,揪住了老白的心。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柏轩在闹,就像他说的,这不过是个游戏,可明知是游戏却还会异常认真的投入,不正是孩子们的天性么。
之后的几天,柏轩会不定期的过来与老白同眠。老白觉得似乎每一次,柏轩都比之前更为憔悴一些。可男人的精神头儿是好的,往往比上一次还要好上几分。这样奇异的矛盾在柏轩的身上莫名和谐,融合出几丝诡异。
柏轩喜欢搂着老白睡觉。用那种小孩儿抱着父母的姿势,似乎这样会觉得很安全,很安全。一反来时的喜怒无常,现在的柏轩俨然成了孩子,他最喜欢和老白在夜里说话,而所说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小时候和哥哥的趣事。
现在的老白,已经不会再把柏轩当成温浅了。好几次,他似乎都能透过那层薄薄的假面看见下面柏轩真正的脸。他的喜悦,他的痛苦,他的欢乐,他的煎熬。曾经有一次,老白直截了当的问他这样的游戏有什么意思。柏轩的回答至今言犹在耳。
【他喜欢温浅,我就让他看。他知道是我,可他当他是在看温浅。我喜欢他。我知道他在看温浅,可我当他是在看我。】每个人都不正常了,包括老白。
柏轩就像面照妖镜。老白在他身上看见了苦苦压抑的自己。
日渐紧绷的情绪在第十天到达了顶峰,那天柏轩莫名其妙的喝了酒,跌跌撞撞摸上了老白的床。老白听不清他嘴里含混的嘟囔什么,只知道他开始扯自己的衣服。莫名其妙,却又力大无穷。
最终的厮打里,老白扯下了他的假面。就像撕开了符咒般,柏轩忽然清醒。呆呆的坐在床上,对着满目狼藉发愣。
&ldo;我怎么了?&rdo;这是柏轩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ldo;应该问我们怎么了。&rdo;老白苦涩的扯起嘴角,&ldo;我们都疯了。&rdo;
柏轩虚弱的倒进床里,好像没了说话的力气。
这个瞬间,老白忽然想和眼前的男人好好说说话儿。推心置腹的,掏心掏肺的。
可思来想去却不知如何启齿,终究,只能化为一句:&ldo;这是孽障,是病。治不好,但你可以忍的。&rdo;
不想柏轩却嗤笑起来:&ldo;病?谁规定的?哪家说的?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对,就像母亲喜欢自己的孩子,丈夫喜欢自己的妻子,剑客喜欢他的宝剑,戏子喜欢他的行头,他们都可以,我为什么不成?我既然都可以喜欢上一棵树,一枝梅,一块古砚,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哥?&rdo;
柏轩这番话颠三倒四,可老白却独独答不上。对啊,为什么呢。喜欢一座山一朵花这等死物尚且可以,为何不能喜欢上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