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想到自己那些小心思,也不好意思久待了。他拿了香,快速拜了拜,溜走了。他才离开,就有一个人过来点香祭拜。
慕辞身体不舒服又兼跪得无聊,就看了来人一眼,这一看,就有些诧异了。对方很年轻,身材高大健壮,相貌十分英俊。他穿着肃穆的黑色西服,面色冷峻,气息不善,看过来时,眼神凌厉,颇有些审视挑衅的意思。
慕辞反感这样的眼神。他收回视线,垂下头,不禁想:慕坤结交的人都是些脑满肥肠的大龄商人,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年轻小伙?这么一想,忽然一个念头窜进了脑袋。这男人不会又是慕坤的私生子,想着死后来夺遗产的吧?
不是慕辞多想,慕坤之前有过两个私生子,还想着来认祖归宗。好在,他技高一筹,将他们狠狠收拾了,今天慕老葬礼,都没敢出现。难道这个是漏网之鱼?
慕辞越想越不安,忍不住又抬头,仔细打量着身侧的年轻人。
他是长脸,线条削薄。慕坤是圆脸,还有些胖,偶尔笑起来会像个弥勒佛。
他的眉毛很浓,右边眉尾有一个小痣。这跟慕坤大不相同,慕坤眉毛很淡,也没什么小痣。
他的眼睛黑亮有神,眯起来时,幽深如寒潭。这倒和慕坤有点相似,同样锐利、暗藏锋芒。
他的鼻梁高挺,慕坤没那么高。
他的唇很薄,唇线凌厉,这点尤其不像慕坤。慕坤的唇厚薄适中,但柔柔软软,亲吻时,还算舒服。
慕辞研究了他的五官,又去看他的耳朵。男人左侧耳朵露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横穿过去,有点吓人。而右耳朵内陷,耳垂很厚,看久了还会变红。慕坤相反,他有一双招风耳,十分地招人眼。
这男人跟慕坤很不相似。
会不会长得像母亲?
就在慕辞胡思乱想的时候,被盯得有些烦躁的男人发话了。
&ldo;在下陆云铮。&rdo;
男人声音冷淡,看过来的视线也凌厉起来:&ldo;慕少,好久不见。&rdo;
&ldo;嗯?&rdo;慕辞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皱眉问:&ldo;陆云铮?&rdo;
&ldo;你不记得我?&rdo;
&ldo;你是谁?&rdo;
陆云铮冷笑一声:&ldo;看来慕公子贵人多忘事啊。&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嗯。不记得没关系,我会找个时间与慕公子叙叙旧的。&rdo;
陆云铮说完这句,留下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
慕辞身体难受的厉害,也没心情搭理神经病,又强打起精神继续扮演自己的孝子了。他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他已经跪了十个半小时了,身体各处叫嚣着疼痛。他想要休息,可还要再熬个半小时。
慕坤养了他十年,他跪他十一个小时,才能算仁至义尽的。他痛苦地想。
陆云铮走出慕家别墅时,外面停了一辆迈巴赫。
豪车内,顾含彰见他走出来,忙打开了车门。微笑起来如花的男人伸手将他拽进来,分外热情地扑了上去,语气十分夸张:&ldo;陆云铮,你今天穿这件墨色西服,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rdo;
&ldo;正经点!&rdo;陆云铮低喝一句,将男人圈住他脖子的手拽开了。他冷着脸,表情很凝重:&ldo;顾含彰,今天是你父亲的葬礼。&rdo;
顾含彰撇撇嘴,笑得花枝招展,说出的话却分外薄凉:&ldo;葬礼怎么了?你当我稀罕这位父亲?不过,你说的对,今天是他的葬礼,你说我们该怎么庆祝呢?放点烟花?举办个露天派对?或者‐‐&rdo;他又笑得邪恶了:&ldo;不如我们在床上大战个三百‐‐&rdo;
&ldo;闹够了没有!&rdo;
陆云铮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抽烟,不,也不是抽,是嗅烟。点燃一根,深深嗅着,与此同时,眼神深深望着远方,飘渺不可捉摸。
顾含彰跟他久了,也爱上了嗅烟。他偎在陆云铮怀里,闭上眼睛嗅了一口,舒服地喟叹:&ldo;阿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rdo;
陆云铮没回答,又嗅了一下烟,状似无意地问:&ldo;你是慕坤的亲生血脉,即使是私生子,也应该是有继承权的。现在慕坤死了,你对那笔巨额遗产就没什么兴趣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