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舒一口气,心情轻松了不少。那段梦太吓人,而幸好,那不过一场梦。
梦里有人用刀划开她的脸,用鞭子拷打她,把她推上一辆破旧的巴士,锁上门窗,巴士行驶在夜色里,她回头望向身后,一座起火的高楼摇摇欲坠,她惊恐万分,想下车,但巴士一头栽进河里,她一瞬间被窒息感包围,拼命往上游,却怎么也游不出去,然后她惊醒,恍然,原来不过是梦,但吓死她了。
她翻身下床,眼睛稍稍一抬,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在庄庭公馆,她身上居然穿着病号服。
“……”
头忽然好疼。
她捂住脑袋蹲下去,另一只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缓了缓之后,她起身走向洗手间,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于是洗了个澡,等她关上水龙头才想起自己没有拿衣服进来,于是只好穿上之前的病号服。
拖鞋湿答答的,她不喜欢,干脆赤着脚走出去。
屋子里没人,很安静,这里看着像是一间高级病房,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柔和又温暖,窗外雨过风止,空气里都是雨水浸透后的植物香气。
昨晚下过雨吗?
她有些记不清了,甚至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她只觉得头好痛,拼命晃了晃脑袋,回到床上躺了会儿,可是肚子好饿,她想吃东西。
又过几分钟,她掀开被子下床,这时门外有人交谈的声音,像是顾凌泽,她走到门边正要听,门被人从外边拉开,她往后一退,正出神地盯着顾凌泽看,顾凌泽已疾步走向她,她正想和他说话呢,他忽地把她搂进怀里,狠狠地,感觉抱得有些紧,她有些喘不过气,于是拍拍他的背。
“顾凌泽你怎么了?”
顾凌泽不说话,收紧手臂,勒得她的腰有点酸疼,她只好抬起手慢慢抱住他,把脑袋靠在他怀里。
忽然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她记不清是多久。
等他松开她的时候,她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容,他很疲惫,头发也有一点点乱,身上的衣服好像刚换过,带着一丝沐浴乳的香味。
她拉拉他的手,没有说话,他却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亲亲她的额头,说:“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不要下来乱跑,听话。”
她呆呆地点了点头,扯住他的衣袖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里?我有些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凌泽的眼眶有些红,布满红血丝,他很疲惫,虽然他还是很帅,但因为太疲惫了,所以看着有一点点老成,好像忽然间长了两三岁一样。
她忍不住抱住他,靠着他肩膀问:“我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啊?”
顾凌泽瞳孔一缩,“你想起来了?”
她摇摇脑袋,“一点点,但因为头很疼,只记起来一点点。”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乖,你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
顾凌泽让她重新躺下,盖被子的时候发现她洗过澡,因为她的头发有些湿,他二话不说就找来吹风机替她吹干头发,又找来一套衣服给她,手刚放在她衣服的扣子上要替她脱,她忽地往后一缩,猛地推开他的手。
他的手在半空定住,回神,他起身道:“湿衣服穿身上会感冒,听话,换上。”
“嗯,我自己换,你转过身去。”
顾凌泽转过身。他等了会儿,始终没听到动静,之后他叫了她一声,她没应,他担心地正要转身,背后一双手忽地环住他的腰,紧紧的,有些抖。
时听想起来了。
当时她出门,本来是要去环球购物中心买些东西再回南星花园看父母,但她搭的那一辆出租车却忽然半道转了弯,司机说路有些堵要换道,她当时虽然疑惑,但也没意见,直到车子开上高速的时候她才知道这辆车有问题,她想偷偷用手机报警,但是司机忽然急刹车,她来不及反应,司机已经朝她喷了什么,之后她浑身没了力气,只能坐着后边瞪着眼睛什么也干不了。
后来,她被人五花大绑地绑在一个废旧的工厂里,眼前四五个男人,看着很吓人,纹着大花臂,说着方言,她听不懂,但她听出来他们是在说脏话,偶尔听出来一两句“肉票”、“杀了”之类的词,这些人喝着酒吃着菜,忽然有个人指着她,嘴里说着类似要多少多少赎金之类的话,还说直接杀了没意思。
她当时吓得冷汗直冒,这些人居然是来要她命的,好猖狂,简直无法无天。
她很恐惧,但她忍着,不吵不闹,在他们喝得醉醺醺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套他们的话,还说她很有钱,她包里的卡有一百万,如果他们不杀她,她可以告诉他们密码,那些人一听,乐了,就告诉她,说有人花钱买她的命,最好是先糟蹋折磨后再弄死,一开始他们也是这么打算,但他们是亡命之徒,需要很多钱,他们贪婪,所以他们想要两份钱,雇主只付了一半定金,为了保险,于是他们把她留着,等第二天再录个视频问她家人多要一份赎金后再杀人抛尸。
她该庆幸遇到的这伙人过于贪婪,否则她早已没命。
那一天是她人生最难熬的时刻,她害怕,却无计可施,一颗心提心吊胆地捱到半夜,然后,她在最绝望的时候等来了顾凌泽。
后边的事情她全不记得,只因她疲惫不堪,绷紧的心神在见到顾凌泽那一刻得到放松,她昏睡过去,再醒来已经在医院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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