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家里其他人呢?”
如果周鹤没记错的话家里还有一个厨师,一个保姆,下午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了。
“下班了,早些年老爷子还能忍得了家里有外人,这两年不行了,厨师和保洁每天通勤上下班,不过这样也好,家里也落个清静。”
周鹤回想一下,才想明白今天来这里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前来的时候家里人多,光厨师就有四个,再加上保姆,园丁,上上下下十几口。
洛昌渝好客,在社会上有很多朋友和合作伙伴,经常叫来家里聚餐,相比他的好客,自己的父亲周璟珏就清心寡欲得多,偶尔赶上这里聚会,周璟珏就带着周鹤在洛昌渝那间书房呆着,给他讲《山海经》里的神话故事,各路志怪,荒诞不经。
莫名又想到老爷子,周鹤心头忽然悲伤暗涌,脸色沉下,不说话了。
而正对面,洛昌渝和那位西北汉子的谈话还在继续。
男人说:“老头子,你脾气有点儿大啊!”
洛昌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随便往里闯吗?”
“打听啦!洛昌渝,你很有名望怎么样?你很有钱又怎么样?你别忘了,你已经老了,膝下无子无孙,留那么多宝贝回头都跟你陪葬吗?听我的,乖乖把玉坠卖给我,现在我跟你好说好商量,要是回头你把我们老大惹急了,可不是出钱买这么简单了。”
洛昌渝这边听完嘲讽一笑,说:“自来在我这里只有我愿意的“进”,没有我不愿意的“出”,你要是想硬来,好啊,我这把老骨头奉陪。”
男人也不示弱,“老头儿,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枚玉坠本来就是我大哥的,因为手下一个小弟不懂事,偷出来卖掉,那我们来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分吧?况且我们也花钱了。”
谈话虽然字字针锋相对,但是声音并不大,好像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不让外人听到,或者说是不让周鹤听到。
男人说完一大堆话嘴有点干,他拿起茶杯一口干掉,“吧唧”了一声,说:“太晚了,你给句痛快话,反正我今晚必须拿到,我老大还等着我回去给我开庆功宴呢。”
洛昌渝不表态,拄着拐杖的手稍稍有些发抖,”我这破院子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到处都有摄像头,而且很多地方也都安有一键报警装置,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四处转转。”
没人几个蠢贼会明目张胆地抢东西,况且还是抢他的东西,洛昌渝记忆里还没有过这种被“小觑”的经历。
“哦,对了。”,男人饶有架势地像是刚想起来什么,做作地讲,“我老大还让我跟你说,你以前骗老朋友的事大概周鹤还不知道,如果你不配合我,自会有人跟那孩子讲一讲过去的事儿了。”
如果说刚才他说的那些都是虚张声势的片汤话,那么这一段真切地扎在洛昌渝的心头,他比刚才抖得更加厉害。
“你说什么?!”,洛昌渝努力克制自己想再扔一个杯子的冲动,他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那男人跟前,微驼的背脊显得气势有些不太对等。
男人一看老人动怒了,怕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要的东西打水漂,他适时软下来,说:“这样吧,咱俩各让一步,你现在把东西取来,我肯定不和那孩子说,好吧?”
对面窗前的身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