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听出来,这不是几句能解决的事,干笑两声:
“师兄,我有个案子明天开庭……”
郑永明醒悟过来:
“哦,那你赶快去忙吧。明天晚上甜水基金七周年慈善晚宴,你别忘了跟我去,好好打扮打扮。”
甜水基金的老板迟晟是身家过十亿的行业大拿,保荐人出身,在公募的时候主持过好几只金牌基金。郑永明和他也有些合作关系,但律所的业务和他其他的版块分得很开,资源交叉不多,所以苏拉还没见过迟晟。
介绍迟晟给她认识,是郑永明对她的额外关照。苏拉感激地点点头。
临出门的时候,郑永明又叫住她:
“苏拉,这个龙纹花瓶,你真不要?”
苏拉怔了怔,然后微笑:
“谢谢师兄。好东西还是放远一点比较好。否则,我恐怕会抑制不住……打碎它的冲动。”
周六的这一场晚宴,是圈内盛事,鹤市有名有姓的业界精英到了三分之一。企业家们饮酒过度的红脸混杂着晒黑,银行高管不是秃头就是戴着方框眼镜,又或者两者皆备;律师们面色苍白,但喋喋不休;基金经理们则身材紧实,精力旺盛,货币基金经理除外,他们是老派人。
每个人心里都挂念着别人的钱包,嘴里却只聊高尔夫、游艇和保姆。
隔着人群,郑永明准确锁定了迟晟的行踪。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和他寒暄,郑永明对苏拉说:
“那就是恒茂的现任掌门人,林茂生。林家上一代是境外华侨,算是‘老钱’,就是家风,比旧社会还保守。这几年恒茂发展得不怎么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底还是在的。”
“一帆集团等旧改那块地你知道吗?临南工业园,多少人盯着的肥肉,听说林茂生已经打通了关节,就差签合同了。”
苏拉留意地多看了林茂生几眼。她在一些新闻上见过他的照片。真人比照片要臃肿一些,后颈高肿,看得出年轻时残留的英俊,却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郑永明看她对林家的事不是不感兴趣,低声多说了几句:
“林茂生有一只小慈善基金,也在甜水管理,运行了好多年了。好像是为了帮助一个什么多角瘤的医疗研发……”
“……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苏拉淡淡更正他。
郑永明愣了一下:
“你也知道这个病?”
“听说过。”
郑永明继续道:
“他这支基金体量不大,但很为恒茂博了点名声。”
正说着,迟晟和林茂生握手分别,抬头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郑永明,向郑永明招了招手。郑永明一笑,领着苏拉便走了过去。
迟晟年过五十,风度翩翩,席前的一番演讲,将风云变幻的资本市场和国际形势分析得浅显易懂,如履平地,令人身心舒畅。
郑永明和他寒暄了几句,便把苏拉介绍给他:
“苏拉,我的同门小师妹,钱教授退休前带的最后一个硕士。因为她不肯考博,老太太生了好久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