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瞅准了时间。”
他冷笑起来:
“杜叔去年七月生病,你八月回来,你们……真是好算计。”
苏拉忽然觉得疲倦。
她以为早已和过去划清了界限。可是,沉积多年的恨意被重新捡起,竟然毫不费力。
“王子猷,事情并不总是你的小脑袋想象的那样。”
王子猷回得飞快:
“那是怎样?”
他倾身过来,阴沉得如一团乌云:
“杜苏拉,你最好离娜娜远远的。我不会让她知道你回来了,……绝不会给你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
苏拉险些笑出声来。
他们都把那人当做金丝笼里的夜莺,吸一口自由的空气,便会横死当场。
而她,只有说不出的同情和厌倦。
“那你好好努力,千万别让我有可乘之机。”
她拉了下门把手,没有拉开,于是桀骜地挑眉望着王子猷。
半晌,王子猷才打开车锁。苏拉闪身下车,甩上车门。
他立刻发动了跑车,绝尘而去。
过往,如一头蛰伏的猛兽,终于觑准时机,在当下的平静表面撕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破口。
夜色凝重得能用刀子割开,高耸的路边树如张牙舞爪的怪兽。细高跟鞋持续折磨着苏拉的脚腕,她挎着个链条小包,在凉风中瑟瑟发抖,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和十多年前不同,鹤市如今的治安很好,即便是单身女性,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走夜路。这里有些偏僻,不好打车,路灯昏黄,前方拐角就有个治安警察亭。
苏拉走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在长凳上坐下,叫了辆网约车。
长凳的另一头坐着个杀马特发型的小姑娘,嗓门很大地用乡音打电话:
“阿妈……生意可好了,都点名找我洗头……”
“赚了钱,自己开一家……”
“……让阿妹考大学,学费我出!”
苏拉听了一耳朵,露出淡淡的笑意。
作为律师和理财规划师,她能给这小姑娘一百种更谨慎地运用自己财产的建议。
但没有一种,能让她比现在更幸福。
夜班公交很快到站,小姑娘扭着小胯蹦上公交车。
司机隔着车门冲苏拉吆喝:
“最后一班了哦,不走吗?”
苏拉摆手,车门遂关闭,公交车缓缓驶离,仿佛带走了人世间全部的温暖。
这时,雨水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网约车到了,却是停在路对面。电话里的司机嗓门很大:“这边都是双实线,小姐,麻烦你过个马路。”
“不能开过来吗?”
“不好掉头,得绕几公里,我这单都不划算了。”
苏拉愣了半分钟:“那算了,你走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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