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珣推着萧月白进了自己的卧房,又俯下身去,掐住那纤细的手腕子,欲要将自己的汗水擦拭干净,只眼下虽已入秋,空气中的热气却未散尽,方才的那段空隙,早已足够热气将浸湿萧月白指尖水汽蒸发干净,如此,颜珣再掐着萧月白的手腕子,便显得唐突了,颜珣猛然将掐着萧月白手腕子的手指松去,一时不知说些甚么才好。
&ldo;殿下……&rdo;
&ldo;先生……&rdo;
俩人同时开口,话音撞击在一处,又同时止住了。
萧月白莞尔笑道:&ldo;殿下,你先讲罢。&rdo;
颜珣其实还未想好要说甚么,随口道:&ldo;先生要饮茶么?&rdo;
饮茶?萧月白面上笑意更盛,据颜珣所言,他是昨日一早与颜珣一道被颜玙送入大理寺牢房的,而他醒时已然入夜,他自醒后便未用过半点吃食,甚至滴水未进,空腹饮茶于身体无益,颜珣此言分明不合时宜。
话音一落地,颜珣亦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遂讷讷地道:&ldo;先生,你要说甚么?&rdo;
萧月白不假思索地道:&ldo;殿下,你可唤人沏一壶庐山云雾来么?&rdo;
颜珣心知萧月白是要予他台阶下,并不应声,复又问道:&ldo;先生,你要说甚么?&rdo;
见颜珣一脸执拗,萧月白低叹一声:&ldo;殿下,你将我送回房间去,再命內侍送热水来供我沐浴可好?&rdo;
是了,萧月白喜洁,在腌臜的牢房中渡了一夜,定是觉得浑身不适了。
颜珣连连颔首道:&ldo;我这就去。&rdo;
颜珣出得卧房,吩咐內侍送热水与吃食来。
片刻后,便有两个內侍抬着浴桶进来了,又有俩人提着装有热水的木桶,将木桶之中的水注入浴桶中。
萧月白见內侍忙碌来去,侧首望着颜珣道:&ldo;殿下既要沐浴,我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了。&rdo;
说罢,萧月白转着轮椅的滚轮,便要出得门去。
颜珣拦住萧月白,道:&ldo;这水本就是为先生备的,我先帮先生沐浴可好?&rdo;
萧月白犹豫半晌,实在不忍拒绝颜珣,便应允道:&ldo;好罢。&rdo;
颜珣将轮椅推到床榻边,先将萧月白抱到床榻之上,而后便蹲下身去,褪去其鞋袜。
裸露出来的双足红肿得厉害,其上的皮肤亦破了些许口子,这些口子不深,已全数闭合了,只余下数条血痂子横陈在一片红肿之间,甚是扎眼。
颜珣颤着手覆在萧月白的双足上,细声道:&ldo;先生……&rdo;
萧月白打断颜珣的话语,打趣道:&ldo;殿下昨日睡迷糊了,不住地砸吧着嘴巴,可是梦到甚么好吃的了?&rdo;
颜珣虽对此毫无印象,但仍是困窘不已,他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年了,怎地还会如同孩童一般梦到吃食?
这些困窘登时将占据颜珣心脏的歉然尽数逼退了去,萧月白却不知足,续道:&ldo;殿下不止砸吧着嘴巴,还流了口水,口水还落在了我身上。&rdo;
颜珣在萧月白的描述下,不禁面颊酡红,他自有记忆以来,从未这样失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