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妇方才一席话无半点虚假,那么他们甚至确实以为刘垣是为颜珣所害。
周惬复又坐回堂上,一拍惊堂木,道:&ldo;先将刘氏夫妇押下牢去,容后再审。&rdo;
老妇听得这话,哀求道:&ldo;老婆子讲的无半句虚言,望周大人勿要将老婆子与老伴下狱,我们年事已高,实在受不起。&rdo;
老妇瞧来可怜得很,周惬却无丝毫松动:&ldo;押下去。&rdo;
待老妇哭嚷着与老翁一道被押下去后,周惬命人将药铺掌柜与伙计好生送回去,便屏退左右,只余下孟愈。
孟愈拍手道:&ldo;周大人,你方才审得着实精彩。&rdo;
周惬饮了一口凉透了的都匀毛尖,自谦道:&ldo;不过尔尔。&rdo;
&ldo;只不过你虽是为了敲打于承源、曹渠俩人,谎称太子殿下已逝却是不敬。&rdo;孟愈眉间微蹙,&ldo;若是被人传了出去,只怕会惹来祸端。&rdo;
周惬颔首道:&ldo;确实不妥,待此案结案,本官便去向陛下告罪。&rdo;
&ldo;如此便好。&rdo;孟愈压低声音道,&ldo;太子殿下遭投毒一案既是太子殿下自己演的一出戏,那宫中那具被毁去容貌的尸身怕也是太子殿下所为了。&rdo;
周惬疑惑地道:&ldo;那尸身十之八九便是为了诬陷二殿下,只奇怪的是他为何不杀一内侍来诬陷?而是要杀一个未曾阉割之人?&rdo;
孟愈猜测道:&ldo;许这人因旁的缘故得罪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将他杀了,杀了后,又觉着尸身丢了可惜了,便寻了这一用途。&rdo;
周惬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饮尽茶盏,道:&ldo;太子殿下这出戏演得欠些火候,他事先收买了于承源以及曹渠为他所用,但命于承源在买&lso;九杀&rso;之时露出拂雨殿的令牌,却显得二殿下以及萧先生太过愚蠢了些。不过他未曾命刘氏夫妇俩人随意诬赖拂雨殿中余下的八个内侍,做得倒是不错,毕竟真凶不会将罪证摆在自己身侧,但他又着急忙慌地将令于承源以及曹渠送到本官面前来,好让药铺掌柜、伙计与刘氏夫妇这四人来指认,真真是着急了些。王姝一口咬死了二殿下与刘垣密会,二殿下收买刘垣毒杀太子殿下,刘垣又是死无对证。假使太子殿下能耐心些,这案子便不好查了。&rdo;
孟愈沉吟道:&ldo;只这刘垣为何要自尽?留他一条性命指认二殿下不是更好么?&rdo;
周惬喟叹一声:&ldo;刘垣怕是知晓得太多了,才丢了性命。太子殿下生怕刘垣当真被二殿下收买了去,反咬他一口,才令他自尽的罢。&rdo;
言罢,周惬透过窗棂,望着半暗的天色道:&ldo;外头快要下雨了罢。&rdo;
黄昏还未至,倒是风雨先至,疾风骤雨将窗外头的繁花秀树打得颤抖不止,金黄的桂子更是落了一地,乍看之下,如同细碎的金子似的,不过桂子虽是委入尘土,其馥郁芬芳却是不减分毫。
萧月白与颜珣俩人正围着棋盘坐在窗旁,萧月白耐心地教着颜珣如何布阵才能尽快斩杀对方,又讲了自己如若被对方这个阵法围住该如何突围。
颜珣却突然按住了萧月白要落子的手,信心十足地道:&ldo;先生所讲我已尽数通晓了,不如先生与我对弈一局可好?&rdo;
萧月白莞尔笑道:&ldo;殿下若是输了当如何?&rdo;
&ldo;我怎地会输?&rdo;颜珣凝望着萧月白含着一汪秋水的桃花眼,迫不及待地道,&ldo;不如先生来说说先生输了该当如何?&rdo;
萧月白柔声道:&ldo;我如今身无长物,吃穿用度全然仰仗于殿下,怕是没甚么可当赌注的。&rdo;
萧月白素来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现下这调子柔软得几乎能掐出水来,这调子衬得他的眉眼愈加柔弱不胜,直想令人尽情地欺负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