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三步。
路灯下站着昨晚吻他的人。
钟悯在对视的瞬间驻足,回复房东大爷:“我看见他了。”
方总消失一天,衣服换了,不再是商务风打扮,棕t恤搭米色休闲西裤,刘海侧分,眼镜换成半框款式,不是二十岁出头是什么?
两只手很忙,一手抱重逢以来常见面的卡罗拉玫瑰,另一手拎个透明的正方体包装盒,里头是一只华美精致的双层蛋糕。
一步,两步,三步。
他向他走过去。
距离拉近,方重行眼中春风更甚,语气平和:“回来了。”
“抱歉,”钟悯注意到他露在外头的小臂被蚊子咬出的三个大包,“我有些晚。”
结账时候排了会儿队,现在是北京时间九点十分整。
“其实我更想听你说喜欢它们,”方重行将左手的花束递过去,转而去看他的眼睛,“房间没亮灯,想试试能不能在楼下等到你,”
“还好,等到了。”他说。
花束在他怀里不知道藏了多久,外包装残留淡淡体温,加之江城傍晚也不见消减的热气,快要灼伤指尖。
“喜欢的,谢谢方总。”
“喜欢就好,上楼吧。”
两人并肩进楼道,电梯门打开,钟悯从镜子里看他另一只手上提的东西:“今天是有什么事情要庆祝吗?”
方重行小幅度晃了下蛋糕,说:“给你补个生日。”
生日。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以血液为媒介流向四肢百骸,热热麻麻,刺得他忍不住握起手指,指甲嵌进掌心。
与生命中度过的任何一天相似,生日完全没有值得庆贺的价值,他知道自己的出生并不是像方重行那样沐浴着家人的爱与期待,除了塔娅记得在那天烤个蛋糕,按俄罗斯习俗照年龄数字轻轻揪几下他的耳朵,日后只不过是在七月二十七号的某个时刻忽然想起来:又一年过去了。
之前公司有替他办过生日会,表面功夫而已,任何一个签约模特都有的待遇,所有人脸上是复制粘贴般的笑容,复制粘贴般的生日歌,连蛋糕款式似乎都是流水线出品,忙着赶流程,许愿,分蛋糕,拍照,最后一哄而散。
方重行带来的这只不一样,送的是红玫瑰,蛋糕是白玫瑰,静静于他手里盛放。
出了电梯,钟悯沉默着低头开门,示意他先进去。
“之前房子是我考虑欠妥了,”方重行将蛋糕放在玄关处的鞋柜台面上,“等空闲去办这套的过户手续吧,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