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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原来这婴灵如此毒辣，皆因这女婴死得太惨。

当日小媳妇出门干活，家中仅有老太太，小孙子，和十个月大的小孙女。小孙子吵着要吃面片，老太太在灶上生火煮了一锅水。陕西农村，炕头灶头齐平相连，中间只隔矮矮一面土墙。十个月大女婴刚刚会爬，不知怎么，竟翻过土墙由炕头爬到灶头，掉落在烧着滚水的大铁锅中!

老太太带着小孙子从屋外进门，一眼看到的，就是锅里翻滚的女婴，连哭喊都不及，早已气绝多时。

老太太哭号几声，实在是对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女婴没几分真心实意。她和两岁多的小孙子，在那个大饥荒到处都在饿死人的地方，站在满溢着肉汤香味的灶台边，做了一个灭绝人性的决定。

那一个十个月大，十斤重的新生女婴，落进了六个人的肚子里。待到小媳妇从公社回到家，连汤带水一锅人肉，早已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剩下。只余下了吃饱喝足六个人，假情假意的控诉。

小媳妇听老林说完，怔忡了半响。火光摇曳，只见她秀气的面颊上露出迷迷蒙蒙的神情。老林心头一动，想上前安慰她，却见她一转头，一脸刚毅的说：&ldo;一家子畜生，果然是死得好!&rdo;

老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媳妇，竟然也是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他低头看着她，忍不住露出这些天来第一抹笑：&ldo;你要不要，跟我走?&rdo;

后来，小媳妇，就成了老林的妻子，林愫的奶奶。一双巧手，秀外慧中，八字极硬，是老林此生挚爱。

可这样硬的八字，也还是只能陪伴老林十几年岁月。

奶奶死之前，握着老林的手，面色沉静，目光却是藏不住的哀痛，对老林说：&ldo;我既高兴，也伤心。&rdo;

老林摩挲着她的手指，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她枯槁的手背上：&ldo;别说傻话。&rdo;

她却微微笑：&ldo;我高兴的是，我终于有一次，可以死在我亲人之前。&rdo;说完，又勉力抬起手指，摸摸老林泛白的发梢：&ldo;可我也伤心，这丧亲的苦痛，总要你承担。&rdo;

她手臂脱力，坠在了老林膝上。老林再也支撑不住，痛哭出声，肝肠寸断。

宋书明听林愫说完，竟不知如何接话。他这两天所见所闻，几乎已远远超过以往三十年。他低头思索一阵，问林愫：&ldo;那金刚杵现在在你手里吗?&rdo;

林愫摇头，老林被焚当日，带着小匣子去赶的社火。出事之后小匣子也再没见过，不知是不是

那晚与老林一同被烧成了灰烬。

&ldo;我可以画下来给你。&rdo;林愫说。

宋书明略有些失望，等过了两天，林愫把画好的金刚杵的样子送过来，宋书明打眼一看，吓了一跳：&ldo;画的这样好!你该去学美术。&rdo;

林愫淡淡回他：&ldo;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rdo;说完一伸手，说：&ldo;帮你画出凶器，两百块报酬该给我了吧?&rdo;

这个案子迟迟没有进展，许大生突然之间如此着急找到宋书明帮忙，也是因为案情有了新的变化‐‐春节刚过，京西远洋山水9号楼903室，中介来清理租客退租的房子，在客厅的小冰柜中，发现一颗冰冻住的人头。

发现人头的这套房子被房东签给了中介，也一直是中介在打理，挂牌之后租给两个男租客，已经有两年了。

这两位男租客，小丁和小李，是同一家it公司的同事，两个人一人一间卧室，合用一个客厅。找到女尸头部的冰柜是中介租房前就添置的，两个it男平时不做饭，靠外卖为生，冰柜很少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