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长舒一口气,拍着他的手道:“我给你买个花灯吧,那才是你这个年纪该玩的。”
说罢,北山蘅走到不远处灯铺上,转了两圈,相中一个四方的灯笼,正面写着一则故事,背面缀着一段警句:盖闻经师易遇,人师难遭,故欲以素丝之质,附近朱蓝耳。
“这句话说得不错。”北山蘅将灯笼买下来,递给重九,“经师易遇,人师难遭,你得学会尊师重道。”
重九将那句话念了两遍,不知想起什么,忽地笑了笑。抬起头却道:“师尊,听闻大荒以北有万里冰原终年不化,等此次从逝水阁回来,我们同去看看可好?”
“只要你乖,去哪里都行。”
北山蘅别开脸去,薄唇翘起一个很小的幅度。
重九看出他藏不住的心思,却没有揭穿,而是将那只略冰凉手的手从袖子里拎出来,紧紧地攥紧手心里。
天虽冷,指尖却似有烈火,顺着那人的眼底燃至他的心间。
与君期来日,来日亦可期。
在灯市上转了一个时辰,北山蘅总算记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便催促着重九往回赶。寻到林浪父女时,绎川已回来了,只是带来的却不是好消息。
“石泰死了。”
“死了?”北山蘅略有些惊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据府上管家说是染上急病,没等到郎中来看,当天夜里人就没了。”绎川皱着眉道:“他家儿女生怕有瘟病流传开,不敢停灵,隔日就下葬了。”
“那《流光策》在他府上吗?”北山蘅问。
绎川摇了摇头,“依据他府里人的说法,那石泰确实有一只木盒,形状雕花都同装着《流光策》的木盒一样。儿女们见他对这木盒宝贝得紧,便成全老父心愿,将其一并葬了。”
“这么说,我们要找到那本书,还得撬了他的墓?”北山蘅面露犹豫之色,“未经主人允许起坟,这不合礼法,恐怕不妥。”
绎川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面色有些古怪——师兄什么时候还开始在乎礼法了?
重九在一旁插话道:“形格势禁,开棺也是没办法的事。”
北山蘅想了想,问道:“此人的墓在何处?”
“城北,邙川。”
“去看看。”北山蘅叹了口气,在心里为石泰默默惋惜两句,便毫无愧疚地带着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