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重九蜷在床下,抱着他的衣服睡得正香。
“蘅公子……”
门口那人还在叫他,是陆青的声音。
“来了。”
北山蘅扬声喊了一句,弯下腰将重九抱起来放到床上,顺手盖上被子,这才抓起外袍披在身上,朝门口走去。
门一开,陆青便迫不及待地钻进来,面色焦虑急躁。
“怎么了?”北山蘅皱起眉。
“教主,陈家人死了。”陆青贴到他耳边道。
“陈家?”
北山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就是涿州最有名的陈氏镖局,一夜之间被灭门了。”陆青顿了顿,低声道:“我听闻,您之所以会去取凌波宗手里的书,就是受了陈家兄弟的雇佣。”
北山蘅一怔,“你怎么知道?”
陆青微微笑了一下,解释道:“逝水阁之前同陈炯有过谈判,言辞间陈炯透露出,他的三弟请了一位高手去取凌波宗手里的那本书。”
北山蘅将此事前前后后串起来想了想,总觉得这里面不简单,便对陆青说:“去陈家看看。”
陆青往屋里瞅了一眼,意有所指。
“让他再睡会儿吧,这种事带上他也是个累赘。”北山蘅说着,将房间的木门拉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沿着街道向陈府的方向走去。
陆青觑着北山蘅的神色,不知想起了什么,笑着道:“教主跟令徒的关系似乎……”
北山蘅斜了他一眼。
“似乎很微妙。”陆青实在想不出一个更好的词。
北山蘅冷笑,不予置评。
“教主就这一个徒弟吧?”陆青出声询问,在得到对方点头肯定之后,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我说呢,若是教主桃李成群,便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什么样子?”
北山蘅有些好奇,怎么好像你比我懂得还多?
陆青笑了笑,“拿贫道来讲,家师祈阁主为逝水阁气宗首尊,气宗有普通弟子近三千人,此外另有十人为入室弟子。”
北山蘅颔首,这些情况他多少有些了解,但不知道陆青要说什么。
“家师弟子众多,我们想要在师父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只有靠着日复一日的练功、习字,力争上游,各凭本事。”陆青的手按上腰间佩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剑穗。
北山蘅约莫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得出来,重九没有这样的烦恼。不管他学不学武功,书读得如何,教主都把他时时刻刻放在心上。”陆青笑了一下,“我很羡慕。”
北山蘅想起重九,嗤笑道:“我那个徒弟蠢得很。”